能這樣選擇吧。
林陳不用回頭都能猜到此時晾在三人臉上的表情是摻雜著惋惜與錯愕的,至於有沒有一絲羞愧與自責,林陳不得而知,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家庭的貧困猶如鴻溝橫逾在林陳與郝夢他們之間,誰都邁不過去,伸手也難。
“難道……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於更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什麼辦法?除了我媽,我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要養,這樣也好,半工半讀地過,出來混社會也不會一下子適應不了。說句實話,福大的計算機專業本來就不算王牌,出來如果沒有考研讀博,根本找不到工作,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在學校耗了。”
林陳意有所指地回頭看了三人一眼,似乎在想象畢業後郝夢他們會如何低聲下氣地尋找工作,然後四處碰壁。不過他忘了,有的人讀書,卻不愁工作與未來。
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他們到了山腳,縣城的紛鬧近在眼前,林陳的眼卻突然有些溼潤,那些花紅酒綠那些紙醉金迷的生活已經完全遠離他了,他悲哀地想,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而郝夢、於更、嚴語還有班裡的其他同學,如同過眼煙雲,一眨眼就會互相遺忘了。所以,當看到於更幾乎張口欲出的歉意,林陳還是十分感動的,但是又有什麼用呢?明天一早,他還是要拖著疲乏的身子,去最低等的工廠,用汗水去換取微薄的,生活下去的希望。
於更問他要去哪。
林陳背對著他們和拉車的師傅講價,頭也不回地說:“住廠子裡,明天干脆直接上工,還能多拿點錢。”
於更把手輕輕地放在林陳肩頭,微不可聞地說了句對不起。
他想表達的歉意太多太多了,卻只能簡單地這麼一說。
林陳微微翹起唇角,路邊稀拉的燈光投影下來,郝夢突然覺得矮小的林陳身上擁有支撐天地的力量,那是一個揹負著家庭重擔的男人才會擁有的影子。
上車前,於更率先抱住了林陳,這回,他沒有再嫌棄林陳身上的汗臭味,他像擁抱住自己即將到來的成長般狠狠地圈著林陳,不斷地說著抱歉。
接著,嚴語也走近林陳,拍了拍林陳的手臂,說了幾句話,林陳打著手勢激動地回答,甚至還發了誓。嚴語微微地弓著背與林陳的視線持平,對他笑了笑,也提高音量說了句對不起。
輪到郝夢時,林陳先開口了:“其實你對我挺好的……”接著,他壓著嗓子說:“他們性子都有些怪,你多遷就他們。還有……接下來讀書要努力點。”
“嗯!”郝夢重重點了點頭,“你多保重。有難處聯絡我們。”
“好,”林陳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笑著與三個人道別。
這趟旅程的意義終於達到了,郝夢仰面躺在旅舍的床上,耳邊還回蕩著林陳悄悄對他說的話:
活得傲一點,以後的腰才不會彎得太低。
作者有話要說: 又寫了一段……沒到1000直接和這章合併好了
50
50、第 50 章 。。。
回到莆田市區後郝夢就按捺不住躁動的心,火燒火燎地要回家。前天晚上躺在賓館的大床上郝夢就孤枕難眠了,偷著給任睡發騷擾簡訊,言辭裡是急切的想念與色膽包天。不多時那頭回了一句“me too”,害的郝夢更加寂寞難耐,第二天頂著熊貓眼不顧阻攔地往家裡趕。
大巴上郝夢咬著嘴唇噼裡啪啦地發簡訊:“我馬上回去了,你趕緊上來,在我家樓下等著小爺我臨幸你!”
“嗯。”任睡在手機那頭又好氣又好笑,揉了揉發麻的腿,想想又回了條,“坐車別看手機了,暈。”
郝夢下車後急吼吼往家裡跑,太陽穴因為睡眠不夠而開始略微疼痛,中途於更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到家沒?我看你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別睡死在半路啊!”
“我呸!去你的烏鴉嘴!我在車上就沒睡著!好了好了到家了不和你聊了。”
“喂!”於更被郝夢毫不留情地撂了電話,有些不爽,“他趕著回去是幹嘛啊!”嚴語在一邊心知肚明地含笑不語。
郝夢喘著粗氣在小區門口停下,對著小賣部的玻璃窗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不修邊幅了。這個暑假又黑了一圈,頭髮亂糟糟的不說,眼裡還都是血絲,一副形同枯槁的乾屍模樣。
他抽出包裡的礦泉水在小區噴泉邊洗了把臉,捯飭了一下發型,眼裡的血絲是沒法子了,還好今早有剃鬍子,不至於太邋遢。郝夢站在小賣部的空調下,試圖吹散身上的汽車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