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心事是我不能聽的？”希律放下檔案直接上前，捧起躺在床上的莫城的腦袋，如此直接的問題讓莫城微微一愣。

近距離的相視，熱氣吐露在彼此的臉上，莫城的臉有些微微泛紅“哥哥很不開心。”希律一句落地，卻讓莫城有些摸不到頭腦。

“以前的你不管好壞都會把心裡話告訴我的，可是現在……為什麼你想說卻總是不說。”莫城不言，睜大了眼睛看著希律，如同流水劃過的雙眼讓希律無法生氣，無法對他再說什麼重話。

“因為……”眼眸低垂，莫城繞過了希律直視自己的視線“我們好像是兩種人。”

“什麼？”希律有些詫異這個理由。

“你們可以飛，可是我只是一個在路上行走的人，如果強行進ru你們的世界，我會摔死的，就像……”莫城不慌不忙的說著，希律看著莫城的側臉，沒有悲傷，沒有喜悅，彷彿他說的一切是準備了很久，如同一個稿子讀了千萬遍，才可以不被內容所打動，而冷靜的讀出來。

“我們這兩條線不管平行還是相交，終有一天還是會變成兩個世界的。”莫城將自己縮成一團“你知道的，在白家離開了你，我什麼都不是了。”

最後一句，話音未落卻實實的打在了希律的心頭，對於莫城來說，那一次被趕出家門，也同時的把希律極其一切從他的心門趕出去了，他是在告訴希律，莫城是負擔不起如此沉重的疼愛，今天的一切，他可以在天空中飛翔，只是有希律拉著自己，可是若有一天沒有白希律，莫城會摔的很慘，甚至失去生命。

“你就這麼篤定我的能力嗎？我為什麼不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呢？”希律坐起身來看著莫城，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可是在眼前的人面前卻有些無能為力，他也記得前不久那一幕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差點讓自己永遠的失去了他。

“城城，你知道自己最傷人的地方是哪裡嗎？”房間裡兩個人沉默了很久，莫城看著他，希律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永遠都在還債，不管是誰，你永遠都把別人對你的愛記在賬本上，然後想著如何去還。”

“城城你從來都沒有完全的接受過別人的好，甚至於有一點點超出你的償還能力，你就會立刻拒絕。”希律看著莫城，強行將他從被窩裡抱起來坐在床上“你的四周這麼多根柱子可以讓你累的時候倚靠一下，可是你卻從來都不去依靠，你怕自己付出代價，可是有沒有想過別人會因為這樣的你多難過。”

“我……”莫城不知該如何回應希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的自己。

“你可以發脾氣，可以任性，甚至可以做很多讓我｜操心頭疼的事情，可是把我當作債主是唯一讓我不能容忍的事情。”希律的眼神異常的堅定，似乎在訴訟莫城為他帶來的不公，他的莫城從來都不是一個別扭的孩子，可是卻這麼不依賴自己，曾經約定好的事情呢？他忘記了嗎？

莫城的額頭貼在希律的胸膛上，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莫城的雙手輕輕的抱著希律的腰，幾分鐘之後希律卻聽見了胸膛上傳來了微微的啜泣聲“城……”

胸膛上有了微微的冰涼，液體滲透襯衫觸碰到了他的肌膚，他哭了……希律有些震驚，卻又有些喜悅，這是莫城面對他第二次哭泣，第一次是他坦白真相的時候，莫城抱著他的脖子哭的像只小貓一樣，縮在他的身上。

“城城。”希律托起莫城的腦袋，當視線相對的一剎那，莫城的眼淚卻洶湧的更加厲害了，一反他從前的平淡，淚水直往臉上淌著，“可是我好怕，我怕全是夢……”莫城頭靠在希律的肩膀上，哭的洶湧，可是卻不再隱藏什麼。

“每次一覺睡醒我都怕第二天這些都是假的，都不屬於我的，我好怕，每一天都在怕……如果有一天我會失去，我寧願從來不要擁有。”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哭的莫城，哭的傷心讓希律不知所措，只能輕撫他的髮絲，“萬一有一天你反悔了，你要算帳了，我該怎麼辦？”

莫城哭著說道，可是卻讓希律哭笑不得，莫城還真是屬於那種想得多，看得遠的人，可是此刻卻讓希律如此心疼，莫城就像是一個初次面對這個新世界的人一般，總是會擔心自己什麼做得不好，自己不瞭解這個世界的規則，自己該做什麼，自己不該做什麼，慌亂，緊張，最後卻讓他想要放棄，因為……太累了。

希律無法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莫城這麼小，他怎麼能夠辨識自己的感情，原是想等他再長大一點，可是卻發現莫城時時刻刻處在起跑的狀態，生怕稍不留神，他就會跑了，離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