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老爺你說的對,”柳小垂很沒骨氣地承認了,膝行幾步,磕頭道,“老爺息怒,奴才甘願受罰。”
姜風珏見柳小垂磕頭,不自覺地蹙眉起來,正打算開口,這時司空明的目光投射過來,即是示意他迴避。
“我……那小侄先告退了。”姜風珏深深地看了柳小垂的背影,最終還是翩翩衣袖,大步離開。
他剛走出一會兒,大堂便傳來柳小垂的叫喊聲,甚是撕心裂肺。
姜風珏停在花園中,折了一支梅花,側耳聽著,隱約能聽見板子拍擊聲。
十,十一,十二……
“叫得倒是很好聽,可惜不是在叫我。”嘴裡喃喃道,這話若是落在柳小垂耳中,恐怕柳小垂會當場吐血身亡。
待家丁們扶著柳小垂一步步走出來時,姜風珏優雅地拋了那枝梅花,從容地走上前,扶住了柳小垂,他早已奄奄一息,安安靜靜地被半摟在懷中。
“他的住處可是在那邊?”姜風珏微笑。
“是,姜公子這是要……”家丁們被姜風珏推開,甚是為難,一個說道,“姜公子,老爺吩咐了,過些日子可是要打發他出府的。”
“哦,是嗎,多謝告知,”意料之中,姜風珏眼睛閃爍,“我只幫他這次,還請各位隱瞞。”
“不敢當,公子客氣了。”家丁們連忙應下,迅速離去。
“嗯?是誰?!”柳小垂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身旁坐著一人,連忙縮起身子。
“你終於醒了,我也該走了。”姜風珏輕笑著。
“哦,是你啊。”柳小垂安下心來,眼睛四處瞟著,就是不敢看姜風珏。
“你……給我上了藥啊,謝謝啊。”等那人走到門口,柳小垂才悶哼哼說道,心中疑惑他是怎麼上藥的,睡覺的時候沒感覺到一點疼痛。
“呵,”姜風珏眼帶溫柔,“不問問我要去哪裡?”
“……”蝦米,我為什麼要問你?好吧,一開始我的確很想問來著,柳小垂一臉黑線。
“這次出行,一是為了成親,二是科考,”姜風珏悠悠道,“婚事黃了,我當然是乖乖上京赴考了。”
“你要去京安了?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柳小垂心想他那麼聰明,難不成還怕考試,要提前去京安賄賂考官什麼的?
“待在此處也無事可做,還不如早點上京。”姜風珏瞥了他一眼。
“……”他走了也好,免得我下手又被抓住,柳小垂內心突然高興起來。
“別想了,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做些什麼?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去處吧。”姜風珏悠悠拋下一句,拂袖而去。
“什麼意思?”柳小垂疑惑著。
街道,落英繽紛,行李箱輪子滾過石子路軲轆軲轆的聲音,令人煩躁。
“不要走。”男子拉住女子的手。
“夠了!”女子用力甩開男子的手,抱緊了懷中的睡著的女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而且我說過,生下嘉兒後,我們就離婚,各走各的路。”
“你不要太過分,”男子緊攥著手,沉痛地看著妻女,“你從以前就想著你的前男友,你一直都在騙我。他現在功成名就,有這麼多情人,你現在帶著嘉兒去,還要不要臉?”
女子用力地摑了他一掌,“當初明明是你騙我他死了,我才和你結婚的。你和我算這筆賬,哼,是你不要臉。現在的他即使是個渣男,但也總比你這個一事無成的窮酸職員要好吧,跟著你,我一點都不幸福。”
“應先生,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妻子,可你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我們該結束了。”女子冷冷地看著他,轉身要走。
“不!你這個女人,你不能帶走嘉兒,她是我的女兒。”男人想抓住她。
可女人跑得很快,很快坐進了一輛停靠了很久的車,等到男人追到時,她突然冷笑道:“應先生,你真的以為嘉兒是你的女兒嗎?”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清楚!嘉兒是誰的女兒?!”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等他恍神過來,那輛車已經開走。
“嘉兒!嘉兒!”他嘶吼著,拼命地奔跑,衝進大道上,追喊著。
霎刻間,空氣中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玻璃碎裂聲,他緩緩地倒在地上,腦海中閃過妻子冷淡的表情和女兒的可愛笑顏,繼而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啊……”於夢中驚醒,他喘息著,抓緊了胸口,感到無法抑制的痛楚和恨意。
燭光燃起,銅鏡中,他看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