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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人太多了,後面的就看不到了,想要擠到前排,得老早就去候著。有商人瞧準了這個機會,在殺場的正門建起了二層的酒樓,靠殺場的這一面隔成幾個小間,雖然價格高的嚇人一跳,到了要行刑的時候,一樣爆滿,得提前幾天才訂得到位置。

天還黑著,刑場便就擠滿了人,告示上說今天要燒死用妖術謀害太上皇的妖人,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如果不早點來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辰時左右,差役們在臺子中間栽了根鐵架子,並開始在鐵架子四周堆起乾柴。柴堆了兩大車,像是一座小山。柴塊縱橫交錯地堆放著,中間留著空,這樣才讓火勢更旺。

一輛馬車停在了刑場對面的酒樓旁,跟在後方的四名騎士跳下馬,從車裡抬出一張軟榻,榻上的人半側著身子,淡青色的衣袖垂了下來,隨著軟榻擺動。

騎士們將軟榻送進二樓最大最好的包間。

鎏金的桌案上早已擺好了上等酒菜,細麻編織的坐席上,宇文熠枕著柳清宵的腿安然閉目養神。

柳清宵不敢打擾了他,按照他事前的吩咐,示意侍衛們將蘇凌抬過來,安放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直到侍衛們退下,才含笑向蘇凌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

雖是第一次見面,蘇凌卻早就從胡貴口中聽說過玉宇君的事,看到眼前情景,明白眼前的俊美男子便是宇文熠的新寵柳清宵了。他傷勢還沒有好,無法見禮,也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宇文熠似乎睡著了,呼吸均勻而沉穩。

樓下的人頭開始攢動,南邊的街道駛來一輛囚車,劊子手從車上拖下一名紫衣人,那人似乎沒有骨頭一樣全身癱軟著,劊子手一路拉拽著走上木梯,用鐵鏈將他固定在鐵架上。

那人的頭髮梳理過,衣服也算整潔,雖然面上佈滿血痕和青紫,蘇凌仍然一眼就認出他是洛秋。

“你給朕睜大眼睛看仔細了。”宇文熠眼未睜,好像在說夢話,見他脖子上滲出汗水,柳清宵取出雪白的汗巾細心滴擦拭掉,輕輕搖動了羽扇。

午時三刻,追魂炮響起,劊子手將桐油倒在柴堆上,點燃了手中的火把。鬧鬧嚷嚷的刑場忽然安靜下來,人們都屏住呼吸,想看看這個妖魔如何在火海中化為灰燼。

洛秋眼看著劊子手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完全變形的臉上漂浮起一絲笑容,那笑容在臉上不斷擴大,瘋狂詭異,不可捉摸。

火把被投進柴堆,熱氣將他紫色的衣衫充滿得鼓脹起來,在升騰的烈焰中翻騰湧動,宛如一隻巨大的蝴蝶正震動著翅膀。

“在我的故國烏桓,有一種蝴蝶名叫紫痕,它們棲息在雲霧山的半山腰,世世代代,從不遷徙。一旦遇到山火,它們便成群結隊地飛到同一個地方圍成一團,任大火將它們全部燒成灰燼。第二年,從那灰燼中便會誕生一隻蝴蝶,這隻蝴蝶以血為食,經年不死,一到冬天便會吐絲結繭,春天時又破繭而出,如果再遇山火,那蝶便會撲上去,化為灰燼,而那灰燼卻帶著劇毒,凡是沾染上的禽…獸也好、草木也罷都會死去。所以我們都把這蝴蝶叫做紫痕妖蝶。”

“洛秋早就不是人了,洛秋是一隻蝴蝶……復仇之蝶,是紫痕,紫痕妖蝶。我不會被秋風吹走,只有火,帶著我復仇之毒的火才能奪取我的生命……”

火勢越來越大,巨大的火舌妖異扭動著,直要將世間的一切吞噬,洛秋的衣衫、頭髮都已別點著,他忽然抬起頭,似乎知道蘇凌正在對面的竹簾後看著自己一般,對著那窗戶陰惻惻地呲牙一笑,喉嚨深處發出絲線般的尖笑。

那笑聲如同暗夜鬼哭,說不出的恐懼,卻帶著血腥的快意,如同無法擺脫的魂魄。

蘇凌忽然明白,為什麼他寧可受盡百般酷刑也不肯供出自己。紫痕死了,也要把毒灑滿這個世界,用不顧一切的方式來為自己復仇。紫痕灑下的毒,是它的灰燼。而洛秋給大燕灑下的毒,卻是蘇凌這個人。

“不論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朕都要你明白,妄圖放抗害我大燕,會得到什麼下場。”宇文熠不知何時來到了蘇凌背後,語氣冷如冰霜。

“陛下天威熾盛,四海膺服,蘇凌只是的俘虜,有國不能投,有家不能回,全靠了陛下的恩典才得以苟延殘喘。陛下若是厭倦了蘇凌,是丟掉還是賜死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又何必非要扣上這種罪名?蘇凌揹負不起。”

宇文熠盯著蘇凌的臉,忽然爆發般哈哈大笑:“凌你說得是,朕該相信你才對。”

一陣風吹來,火勢瞬間高漲,尖銳的笑聲微弱下來,慢慢消逝無痕,彷彿從來就沒有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