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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此話一出,本就燦爛的笑顏更是璀璨。

“月,我們永遠在一起吧?”訝於這一時情懷澎湃而起的荒唐念頭,卻在看到小人的笑靨時脫口而出。

迅速頷首,吊住那本惜字如金,眼下卻一反常態之人的手臂:“暖暖,抱抱。”從小便離了父母,而儒麟餘色的性子又冷得很,從未享過被人呵護滋味的公輸月眼眶一紅,便向高了他一頭的皇甫翰懷裡鑽。

饒皇甫翰是太子心腸,也不禁心一軟,伸手擁著這受自覺盡委屈的小人兒,嘴角盪開一抹柔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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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 。。。

農曆六月二十四。是江南人皆知的荷花的誕辰。這日,江南的男女老少齊聚塘邊,賞荷祈福。荷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自古便是人盡皆知的吉祥物。那些個文人騷客自不會放過這吟詩作對、以文會友的好日子。一大早便帶著僕人丫環,設案於塘邊,或出一副起以荷為引的絕對,或寫幾句以荷為意象的妙詩,那情景好不文雅。

整個江南若說要選出個文采最好的公子來,大概很難,但要問江南人農曆六月何處荷花開得最盛,那麼回答者不論是誰,皆會不假思索地答:“當然是荷花塘。”

荷花塘,顧名思義便是開滿荷花的塘子。它地處吳中,四面開闊平坦,每逢夏日,那平靜如鏡的湖面上便會鑽出大片的荷花。碧葉連天,紅花綴於其上。那麗致的景象,常人若非親眼看到,是很難想象的。就連大宓著名山水詩人杜仲靈在面對這一池的勝境,欲賦詩讚頌時,也只呆呆吐出──“荷花”二字便詞窮而塞。景象太美以致詩人無法開口詠歎,只喃喃道出“荷花”。當地人覺得詩人的這一舉動很能說明池中花盛,便將這池子更名為“荷花塘”。

這日,荷花塘的荷花甚盛,然而行人的目光卻始終不全聚於其上。塘邊一行人行意恣肆,翩翩而行。那意氣足比呆立於淤泥中的荷花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們一面小聲議論著今年的花似乎比不上賞花之人,一面吟著詩詞。走到花開最豔的南面去了。

惜,被拿來與極負盛名的花兒作比的人,似乎對滿塘的花沒多大興趣──

“這是什麼?”鎖眉望著公輸月手中的東西。

“荷葉飯。”張嘴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嚼著甜絲絲的米粒,含糊地回答。

“是什麼?”

“就是荷葉包著的飯。”將剛從籠上拿下的飯包塞進皇甫翰手中,不歸揚眉:“江南道地的小吃,京城不常見。”

“我幫你剝!”一雙粉嘟嘟的小手伸過來。剛把自己那份消滅掉的公輸月自告奮勇。

看著他三下五除二地剝了荷葉,將裹著豆沙餡的飯糰送到面前,竟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甜。

從不喜歡甜食的味蕾一下子綻開,甜蜜從舌尖竄上來。怔怔地細嚼。

江南的柔膩似乎都聚集在這小小的一口上,齒間有荷葉的幽香,豆沙的甘濃還有…

“再吃一口!”舉著的小手痠起來,公輸月見皇甫翰愣愣地出神忙提醒。

還有…天真地舉著手,喂他吃飯的人。

尊貴的嘴巴又一次張開,不顧矜持地大口嚼著甜甜的飯粒。

看著小的孩子不亦樂乎地喂著大的,不歸仍想持著冷清的架子,卻一不小心讓笑意從袒露著的半邊眉角洩出來。

天真,甜蜜。當年的自己是否也曾有過這份心情?

這一小小的解頤落在路人的眼裡,靜坐著的人拿起一旁的耆草,輕輕掐算。最終重重嘆出一口氣來:“皆是絕顏媚骨的皮囊,又註定要落了濁象。”

不歸轉身向那端坐、擺著算命攤子之人橫去一眼。

“有趣有趣,一樣的相貌,卻一個絕情,一個痴心。”見不歸望自己,那算命之人卻一點沒有收聲的打算,仍是不住地搖頭。

聽聞那人不知收斂的又一聲嘆息,不歸的心一凜。

正要發作,卻又想到這道士說得似乎有幾分道理。忙轉身看向仍嬉戲著的兩個孩子。

天真的笑容猛撞入眼簾。

後退幾步,站住。

不會是月。

那麼,絕情說的是…

目光頓放到張口嚼飯的皇甫翰臉上。

一樣的眉目,一樣的輪廓,一樣的眼神…

就連擦去嘴角飯粒的動作都與數十年前的某人極像。

眼前稚氣未脫卻已有幾分冷清的孩子,與如今高坐在龍椅上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