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對他寄託希望。”徵羽放下筷子,重新看著完顏阿魯罕,他是真的不在乎。
“那麼你對誰寄託希望?”完顏阿魯罕抓住了徵羽打算夾蔬菜,繼續用餐的手。
“宋人。。。還有希望嗎?”徵羽抽回了手,輕笑著。皇帝什麼的,不是宋人能寄託的,而現在這個已經被踐踏得了無尊嚴的國家,又能指望什麼希望。
“或許有。”完顏阿魯罕冷冷說道,剔著骨頭上半生的肉片。
徵羽並不知道完顏阿魯罕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那還是兩天後,國論左勃極烈下令退兵後才明瞭的。
用完餐後,完顏阿魯罕扯下了身上的皮甲,紅色的棉袍在手臂與肩部分溼了一片。
徵羽也見到了羅枸杞,羅枸杞帶了個藥箱進來。
徵羽看著羅枸杞拿著竹製夾子夾出了手臂上幾根血淋淋的東西,那幾根東西似乎扎得極深,找了幾番才弄出來。完顏阿魯罕坐在床上,看著羅枸杞,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那幾根被羅枸杞挑出的是木屑,而這個金國蠻子剛才還用那隻手臂用了一餐,絲毫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羅枸杞用棉花擦去血跡,準備上藥,完顏阿魯罕卻抬起另一隻手擋住。
“把酒拿過來。”完顏阿魯罕示意徵羽,徵羽將酒瓶裡的酒倒進酒杯,然後端了酒杯過來。
羅枸杞也不說什麼,既然金人有自己的一套消毒的辦法,他這個宋國大夫也不理會。
徵羽拿著酒杯走到完顏阿魯罕身邊,將酒倒在了完顏阿魯罕的傷口處,這個經過將領擰了下眉頭,對上徵羽的眼睛,徵羽才發現他的眼裡原來佈滿著血絲。
羅枸杞面無表情的擦拭傷口,然後上藥,包紮,最後退出。
羅枸杞走後,完顏阿魯罕扯去袍子,赤著上身躺上床便睡去。
徵羽將那件沾滿了血液與酒液的袍子揀起來,掛在了屏風上,他返回床,坐在床上看著完顏阿魯罕許久。
然後,內心掙扎了一番,徵羽扯了被子蓋住了這個受傷的金國將領。
夜深,徵羽偎依著這個金國蠻子入睡,並且小心的不去碰觸他的傷口。
完顏阿魯罕睡得很沉,直至天亮才醒來。徵羽並不知道,這個金國蠻子自從出海就沒睡過一天好覺,他畢竟不習慣在海上漂浮。另外,那傷口也是兩天前因為風暴襲擊,桅杆折斷所受的傷。由於船上並沒帶大夫,刺入骨肉中的木屑一直沒有被清理出來。
完顏阿魯罕清晨醒來,看到的是躺在他身側身子微靠向他的徵羽,兩人身上都蓋著被子。
完顏阿魯罕下床的時候,徵羽也醒來了,坐在床上看著對方。
“把東西收拾一下,今天或許會上路。”
完顏阿魯罕淡然說道,他從箱子裡拿出乾淨的袍子,動作有些生硬的穿上,徵羽見到了他的肩上有血跡染紅了白色的繃帶,不過他並沒有下床幫忙。
“書房裡的書,我平日有看的,你喜歡的,都叫人裝箱。”
這個金國蠻子知道徵羽時常出入書房。
將皮甲穿上的時候,低頭用手與牙協助繫著帶子,那動作,確實是有些笨拙。
徵羽下了床,走到完顏阿魯罕身邊,伸過手來幫助這個一隻手受傷的男子系皮甲的帶子。
一條又一條,系得仔細。
“繫緊一些。”徵羽系蠻子受傷手臂的皮甲時,這個金國蠻子平淡的說道,太鬆垮穿起來也不舒服,何況鬆動的時候還要重新再系。
徵羽發狠一勒,打了個死結,縮回手時,看到手掌上有血跡,有些懵住了。
“要退兵?”徵羽收回心緒,抬頭一問。
“這幫人,財寶女人掠夠了自然是帶回去享受。”
完顏阿魯罕竟不屑的說道,他一直不贊同攻打後只是掠奪,而不在乎統治權,這只是無知蠻子才會有的行徑。
“那財寶女人都掠夠了,你還想怎麼樣?”徵羽抬起頭,原本有些迷茫的眸子此時帶著幾分凜然。
“治理。”完顏阿魯罕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他絲毫不理會徵羽的不快。
“皇帝要沒這心,就分疆割地,賞賜有功勳的將領,若大一個宋國,雖然破爛不堪,幾年休養後,仍舊富饒。”
完顏阿魯罕一對鷹眼犀利得可怕,他是個野心很大的將領,而且還頗有遠見。
“只可惜你不是金國皇帝,也不是國論左勃極烈。”
徵羽冷冷的譏諷,他第一次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