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一定是他耳朵聽錯了!
昨夜還與他纏綿悱惻,今朝醒了就說分手,世上哪裡有這樣的事?
香逸雪嘆息一聲,平靜地道:“蘭,我這次回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桌上放著一沓子銀票,香逸雪避開那人眼光,把銀票又往前推了推,道:“蘭,除了這些銀子,我還會給你幾個僕人和保鏢,保證你日後生活無憂。他日若有什麼困難,讓人來香世山莊知會一聲,只要我能夠做的,一定竭盡全力!”
銀蘭呆呆看著他,咬著嘴唇道:“你剛才說什麼,要跟我一刀兩斷?”
“只是私情……”
銀蘭望著香逸雪,唇被咬得滴血,額上青筋暴跳,臉上泛起紅潮,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血氣上湧。
“你我仍有同門之情,你仍是我的好師兄,我的……”
香逸雪說不下去了,伸手捏開銀蘭嘴巴,替他擦拭掉唇上鮮血,哀傷地道:“蘭,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何苦為難自己!”
銀蘭捏緊拳頭,深深吸氣,異常平靜地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我?是你爹爹逼你的嗎?還是你外邊有人?”
香逸雪無奈苦笑,道:“蘭,你別逼我!”
銀蘭忽然一揮手,桌上東西統統掃地,厲聲道:“是你在逼我!”
他撲上來,揪住香逸雪衣襟,搖晃道:“你說,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
“……你說過永遠不離開我,你說過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你說過的……”
銀蘭情緒失控地喊叫著,拼命搖晃那人肩膀,想把那人的記憶搖醒。
香逸雪眼眶酸楚,喉嚨乾澀,囁嚅道:“蘭,別這樣……”
舊盟新盟廝殺已入膠著狀態,新盟士氣高昂所向披靡,舊盟節節敗退頹勢已顯,萬一舊盟真的敗落,作為暗樁的香世山莊,日後面臨的情勢將非常危險。
新盟勢力已經站穩腳跟,行事作風漸露狠戾,與先前的懷柔政策截然不同,對一些頑固勢力開始清剿,最近血洗華天門、五鳳船行、陰山派、嵩山少林寺等等十三門派。
香令艾是組織首領,無法避開禍事,但銀蘭是無辜之人,絕不能讓他捲入其中。
“你恨我也好,但我不能欺騙你,更不能欺騙己心,我已經不愛你了!”
香逸雪看著銀蘭的眼睛,平靜地講出那句傷人的話。
啪,一記耳光,打得香逸雪嘴角出血!
銀蘭瞪著他,恨火燃燒。
香逸雪從袖中拿出手帕,優雅地抹去血跡,淡淡地道:“師兄,當我步出蘭谷的一步,我就步出你的天地……”
哪怕我會因此無法存活,哪怕我會永遠失去你,我不後悔也不要你後悔,因為這是你我都必須擔負的責任。
五嶽掌門已經趕赴幽州,帶走五嶽三百精銳,這一戰若是敗了,元氣大損無力再戰!
上官素走前的那個夜晚,把掌門令牌交給香逸雪,師叔輩分的全部都上戰場,師門留下的全是第三代弟子,萬一他真遭遇不測,香逸雪將是下一任華山掌門。
上官素說,萬一他們真的敗了,以後是投降保全,還是負隅頑抗,由香逸雪視情定奪!
香逸雪黯然接牌,上官素留下一個難題,降與不降都是罪過!
一旦做出承諾,縱使粉身碎骨,他都不能後退,更何況身為華山弟子,不容推卸的責任。他無法作壁上觀,看著師門陷入險境,無動於衷自顧逍遙。
說到底,他還是不夠瀟灑,不夠看破世情,不夠客觀冷靜,看雲捲雲舒,觀自在之心。
乒呤乓啷,銀蘭象瘋子一般,失控地砸著物件,頃刻間臥室狼藉一片。
香逸雪站在當中,失神片刻,輕輕地道:“保重,蘭!”
留下幾近暈厥的銀蘭,香逸雪轉身離去,瀟灑得好似毫不留戀。
谷外,陽光明媚,蘭花搖曳,香氣淡然,沁人心扉。香逸雪停留片刻,聞著風中蘭香。那香氣似蘭的味道,深深印入腦海,這一世不會忘記。
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回來,活到能向你請罪的那天,或者你會不會等我,等到我向你請罪的那日。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離開,這是我肩頭的責任,無法逃避的責任!
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奮力一搏!
蘭,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那就為我守住這片蘭谷,等我……回來!
就算他日命歹……我的靈魂也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