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這就對了!”跡部興奮的一捋衣袖,露出一截光潔健美的上臂,啪的按下一子在手冢面前,不無得意的說,“怪不得瞧著你招數古怪,原來是大明朝的武藝,本大爺的眼光果然不會錯!”
被白生生的手臂晃的眼暈,加之袖袍拂動,又是一陣香風襲人,手冢不敢再多話,趕緊強攝心神,專注棋局。
他生性嚴肅,不苟言笑,也鮮少結交朋友,家中僕役或是軍中下屬,在他面前都是畢恭畢敬,規行矩步,連話都難得多說幾句。
像跡部這樣人,熱情的霸道,率性的灑脫,手冢還是平生第一回接觸,他素來極有自制力,此刻已不知不覺的被他感染,情緒漸漸的輕鬆、活躍起來。
下到中盤,跡部忽然把棋子一拋,霍的起身,“到此為止吧,本大爺不想下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跡部的臉色瞧著不善,手冢一頭霧水,“怎麼了?太晚了嗎?”
盯著桌面的棋局,跡部森然冷笑,“你根本沒出全力吧?以為這只是虛假江山,不值得花費精神爭奪?還是說本大爺棋藝不佳,配不上做你的對手?”
跡部居高臨下,目光灼灼,手冢霎時無言以對,他的確未出全力,畢竟只是一場黑白遊戲,甚至潛意識裡,他還希望這局棋能夠長一些,不要太快分出勝負。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手冢國光。”跡部忽然俯下神來,臉龐迫近手冢,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明亮的彷彿具有攻擊力的笑容,“我們將來必定是對手,如果你不全力以赴的話,會輸的很慘的,啊嗯?”
“……”
“能成為本大爺認同的對手,是你莫大的榮幸!”
從一開始的狂傲灑脫,談笑風生,到突然說出如此充滿敵意的話來,跡部的轉變太快,太隨意,讓手冢一時無法適從。
“好了,本大爺要走了,祝你今夜好夢,啊哈哈哈哈!”大笑聲中,跡部推門而出,留下手冢無比錯愕的呆坐當場。
當夜,手冢不僅沒有好夢,反而在榻上輾轉反側,到窗紙上露出微微的魚肚白,才合了眼。
但是剛入睡不久,又被一陣噪雜聲吵醒,似乎是馬蹄聲中,夾雜了響亮的呼喝聲。
手冢起身披衣,退開臨著大道的窗戶下望,只見冰帝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驅馬賓士,絕塵遠去。
這樣早他們就動身了?看不出來,這位冰帝世子驕傲任性,養尊處優的模樣,卻絲毫不貪戀安逸,行事果斷,極有效率,如果有朝一日,他真是自己對手的話……
想到這裡,手冢頓時睡意全無。
“停!”跡部手臂高舉,止住身後的馬隊,再一指道旁的涼亭,“到前方休息整頓,都把馬匹和自己收拾乾淨了,本大爺可不想灰頭土臉的進京都,給冰帝國丟臉!”
跡部走進涼亭,樺地趕緊撣去灰塵,鋪了乾淨的墊子,伺候他坐下,又奉上乾糧和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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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蹭上來,挨著跡部身邊坐下,四下望了一圈,非常感性的喟嘆,“哎,再有三五里路,就要到達京都,仔細算起來,我差不多快有兩年不曾回家了。小景你看見沒有,這一條小溪就是從六條大街的橋下,一直流到城外,每逢到了七夕或是上元……”
“你要是留戀京都,大可回去了就別再出來!”跡部微感不耐的打斷了他。
“哪能呢?”忍足湊的更近些,附在跡部的耳畔低語,“京都固然繁華溫軟,可怎及得上有小景在身邊?”
跡部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你應該慶幸,早日離開京都,遇上本大爺,才沒有變成那些個百無一用,廢物一般的公卿!”
“嘻嘻,小景說的對,是你改變了我的人生呀!”忍足在跡部肩頭,親暱的輕輕一撞。
“你,你給我規矩點兒!”跡部不敢高聲,只能把叱責咬在口中。
自從和忍足做了“那種事”之後,他發覺自己和忍足的相處,就變的古怪起來,私下裡似乎更加的親密,無話不說,卻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更刻意的和他保持距離……
跡部還會時不時的,琢磨那個很無聊的問題,在別人的眼裡,會不會覺得自己是被壓在下面的那一個?
好在除了靠著亭柱打盹兒的慈郎,其他都人各有事幹,沒有注意到這邊來,跡部把手藏在袖中,用手肘在自己和忍足之間,頂出了些許距離。
忍足想再靠上去,奈何被跡部兩道帶芒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