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晴子睜大了眼睛。
“聽說他回美國後不到三個月,就一個人去了歐洲。流川家的人也不知道他具體到了哪個國家。我個人覺得,從事藝術的人不免都有些古怪,喜歡獨來獨往,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晴子聽了深津的話,有三分欣慰,三分擔憂,還有四分想念。
兩年了,她終於從別人的口中,打聽到了流川的一些事。
她想,流川一個人,會去了哪裡?
過得可還好?
兩年來,因為大時代的風雲變換,她所認識的人,無不例外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呢?
他是否一如從前,天塌地陷了,仍是一副從容淡漠的表情?而不是如同三井被暗殺的那個早晨,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晴子當然希望,不管流川身在何處,過著怎樣的生活,這個世上,除了音樂,最好不要有別的麻煩找上他。
但她不是神,她作不了主。
兩年來,她所認識的人,都天南地北了。
她在北平的每一天,都過得積極而有意義。
然而,在晴子的內心深處,她最懷念的還是在重慶和上海的那些日子。
那些和流川相關的日子。
但她知道,那些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
………………………………………………………………………………………………………………………………
深夜,晴子和彥一走著回家。
彥一見她比平時沉默,知道是因為流川的事,忍不住問:“晴子,流川先生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不……但他在我心目中是親人般的存在。就好像彥一你一樣。”
是啊,喜歡流川的心還是沒有變,但流川的確不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是在上海的洋平,是那個希望給她幸福、也希望她能給自己幸福的人。
當新時代到來時,他們也許就能再見面了。
而彥一,是她到北平後,上級組織為了方便她開展工作,安排給她的假結婚對像。
正好,他們都在這個時代失去了親人,都是地下工作者,都善良而單純,所以,可以像親人一樣地生活在一起,互相扶持。
“我也很擔心流川先生。他應該還好吧?”
晴子笑了笑,肯定地說:“他不會有事的。也許在歐洲的某個地方教學生彈鋼琴,作優美的曲子。我想,我們以後一定還能見到他。”
“我想也是。”彥一點頭說。
…………………………………………………………………………………………………………
第二天下午,在某家茶館的包間裡,越野、安田和晴子圍坐一桌。
安田是在三井被暗殺後不久到北平的,現在是《平明日報》的採訪部主任。
晴子把昨晚在澤北寓所聽到的話告訴了越野和安田:“暫時還看不出澤北將軍的動向。現在遼瀋戰役才進入第一階段,他不會這麼容易動搖的。”
安田很以為然:“爭取澤北是有些難度。他自己有兩個軍的嫡系部隊,整個華北由他統帥的國民黨軍隊至少有五十萬人,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可能輕易接受和談。”
越野聽了,沉吟了一會兒,說:“沒錯。遼瀋戰役肯定是勢在必得的,而中央的意思是,對於華北,最好能積極爭取澤北接受和談,和平解放北平,以保全北平的文物古蹟,減少人民生命財產的損失,為勝利後在北平建都創造比較好的條件。”
“當然,你們這些在北平的地下工作者也要作好兩手準備,萬一和談失敗,要儘可能發動進步群眾蒐羅槍支武裝自己,做好護廠、護校、保護檔案和文物古蹟,配合我軍攻城的準備工作。接下來的幾個月,大家都要嚴陣以待,既要做大量的工作,又要小心軍統、中統的破壞活動。”
安田和晴子都點了點頭。
“不過,晴子,你的工作重點還是隨時關注澤北的動態。”
“是,我會時時關注並向上彙報的。”
越野看向安田:“安田,新聞界的動態就要由你掌握了。”
“你放心吧,我會的。”
越野站起身來:“現在東北吃緊,高頭可能會到北平來親自監戰,到時出入城區會很困難,我暫時不能進城來了。今後的工作,就要由你們自己小心開展,一定要提高警惕,避免人員損失。”
他正要離開,晴子突然叫住他:“越野,有件事……麻煩你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