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先喝茶,接風席宴馬上就好了。”
“嗯……”威爾點了點頭,只覺得喝完茶後,頭有些昏沉沉,只想睡覺。
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的威爾,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只覺得自己身不由己,跟著一個粉衣女孩穿過了亭臺樓閣,彎彎繞繞的水榭長廊,來到一間房。
推門進去,看見一個姿容憔悴的婦人正掩面哭泣,粉衣女孩上前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母親,別哭了。你越是這樣,那些女人才越是囂張。”
性格懦弱的婦人淚水更加洶湧,只是緊緊抱住小女孩,泣不成聲。
“父親是個負心漢,是他辜負了母親,他會不得好死……”
“千代,你說什麼?不許再胡說了!再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
女孩沒有再說話,只是抬起那幽深似潭水般寂靜的眸子看向了父親房間的房間的方向。她知道那裡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各種不同的女人,而父親卻從來不會來母親這裡。
一眨眼,總是滿臉悲慼的婦人躺進了楠木棺材裡,面容平靜。結束了這短暫而又淒涼的一生,她,走的很安靜……因為死亡是她最好的解脫。
然而,中年男人卻趁著妻子喪禮又勾搭上了他的新目標,他年經的小姨子。
“寶貝,只要你今天從了我,姐夫答應一定會娶你的。你也見到了,我對你姐姐一直都沒什麼感情……”
女孩一身喪衣,看著所有發生的一切,真實得像一場戲劇,幽潭似的眼底流瀉出濃濃的嘲諷和不屑,嘲諷的是負心至此的父親,不屑的是懦弱如斯的母親……
畫面再次產生變化,蕩起了水漾般的波紋。
粉衣的小女孩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最美好的年紀,猶如晨風中帶著雨露的芍藥花,亟待山花爛漫之時,開出一世的茶靡。
那是她成年後的第一個盂蘭盆節,在嫋嫋如紗般的迎魂香籠罩中,一個男人走進了她的世界,高大英俊、溫柔體貼,是她理想的如意郎君,家境與她也是門當戶對,真可謂天作之合。
夏夜的盂蘭盆舞會上,太鼓聲中,身著浴衣的男女含情脈脈的對視,女子豔若芍藥的臉頰,不知是羞的,還是被火光映染的。
見說君家紅芍藥。盡把春愁忘卻。
女子嬌豔的紅唇附在男子的耳邊:“你若負我,便叫你噩夢纏身,痛失所有……”
男子嗅著近在咫尺的甜香少女芬芳,眼中滿是情|欲的迷戀:“……決不負卿。”
然而,鬼節相遇締結的戀情,本就預示了不幸與陰影……
鳳冠霞帔,大紅花轎,吹吹打打,新婦終於迎進門。
新婚的小夫妻一連幾月,一直是如膠似漆、恩愛非凡。年輕的婦人眼中除了甜蜜,還有得意。
母親,我終不會再活在你的陰影下,我現在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丈夫收拾好行裝,準備出遠門,新婦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男人眼中有對妻子的歉意,去意卻是堅定,不容更改的,留下新婦守著家鄉的田地、房產。
深閨的少婦,隨著時間的延續,開始孤單、思念、猜忌甚至嫉妒,終日精神恍惚。突然有天夜裡,少婦的靈魂離開了身體,飄飄蕩蕩,隨著思念,竟來到了遠隔千里的丈夫跟前。
來到京都的丈夫開了家酒肆,混得如魚得水。京都的繁華讓男人著迷,他忘記了家中日日盼望他歸來的妻子,忘記了當初的海誓山盟,只知道沉醉於夜夜笙歌,燈紅酒綠,面對送上門來的漂亮女人,也都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的。
少婦離體的生靈妒火中燒,頓時花容扭曲,狀若惡鬼。對愛情堅貞的芍藥花,向來眼底是容不得一絲背叛的。當場,她殘忍地殺死了那晚丈夫身邊睡著的女人。一到天明,生靈又會回到千里之外,自己的身軀裡。
從這以後,丈夫每次第二天醒來,都會發現自己身邊的女人會被劃爛面容,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躺在自己身邊。丈夫被嚇得魂不附體,夜夜噩夢纏身,生意上也是頻頻失誤,出現了巨大的虧損。最終背了一屁股債的丈夫只好收拾細軟,驚慌失措地逃回家鄉。
敲開自家大門,淚眼朦朧的妻子如蝴蝶般撲進自己懷裡,抬起那張妝容姣好的芙蓉面,羽睫上的淚珠輕顫:“夫君,您終於回來了。妾身終於等到了……”
丈夫一顆心瞬間就得到了安撫,有一種終於回到家的幸福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