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子哲也憑什麼?
人心都是肉長的,為什麼你會一直覺得,被這樣肆意傷害的我永遠都不會生氣呢?
再這樣下去的話、再這樣下去的話——
心要腐爛掉了。
有的時候黃瀨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回想起自己在黑子面前的表現,都忍不住感到羞恥和可笑。
這樣子搖尾乞憐、卑躬屈膝的樣子……真的是我黃瀨涼太麼?
這樣子地去追求、用這樣的方式……你還真是賤。
'黃瀨涼太,你就是一條賤狗。'
心中這樣對自己說著,無數次地回想起自己和黑子的日常就會覺得無比的羞恥,每次撒嬌的自己的樣子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大庭廣眾之下抽在自己的臉上,火辣辣地刺痛。
你真是犯賤得夠了啊,黃瀨涼太。
就像剛才對三條說教的那樣就好了,'比起愛情,我果然更看重自我的尊嚴啊,如果戀愛就是將自己的尊嚴送上去給別人踐踏,這樣的愛情我才不要'。
我不要你了,黑子哲也。
我不要愛你了,與其把自己的臉送上去給你抽,把自己的尊嚴和高傲送上去給你玩弄……我黃瀨涼太,寧願就這樣任由心臟這樣腐爛惡臭下去、寧願永遠沉淪在寂寞的深淵裡無法自拔,也不要再向你卑躬屈膝、搖尾乞憐得像一條狗一樣了。
——我不要你了,黑子哲也。
緊緊地握住已經關機的手機,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手機捏碎,黃瀨低垂下頭,顫抖著將手機囫圇著塞進挎包裡。
你著急也好、不理會也罷。我不開手機、不要接你的電話、不要看你的簡訊。將一切的一切與你隔絕就好了。你只不過是一個隊友、只不過是同學、只不過是存在感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小透明、只不過是……別人的影。
而我,黃瀨涼太——雜誌社TOP 1的模特,體育界的新星,奇蹟世代的正選隊員,粉絲眾多的王子,則繼續在我的道路上前行。
'你和我本來就沒有共同點,前行的方向也各不相同。'
就像每天下午訓練完畢那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從校門開始就反向而行,永不相遇。
“我回來了——”有氣無力地在玄關口喊了一句,黃瀨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房間,把挎包和手機一起就隨意地丟到了餐桌櫃上。
解開領帶,脫下外套掛到衣架上,黃瀨一邊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一邊往廚房走去。開啟冰箱,第一眼就看見幾罐香草奶昔側方在冷藏層,剋制著不去看那些東西,從冰箱裡拿出橙子洗乾淨,迅速削皮之後切成小塊放進榨汁機裡。加入最愛的牌子的礦泉水一起打成橙汁放進冰箱裡冷藏。
把拖下來的襯衫和褲子都放進洗衣籃,黃瀨迅速洗了一個戰鬥澡,頂著毛巾熱氣騰騰地拿出橙汁啜飲,半躺在床上隨意地翻看著體育雜誌,目光卻是呆滯地看著虛無的空中。
牆上的鐘已經顯示九點四十了。
不知道做什麼,不知道應該睡下還是應該去做些別的什麼,不知道自己究竟躺在這裡做什麼。明明是喜歡的體育明星的專訪卻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最愛的礦泉水的味道也完全嘗不出來,似乎是因為橙子太酸太苦了,把所有的味覺都壓抑住,滿嘴都是酸澀的味道,真是難以忍受。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喝的香草奶昔太甜了的緣故?
……已經九點四十了。
那個人一般都是晚上十點鐘就睡了,然後早上六點半起來晨練,中午不管怎麼樣都要眯上半個小時才不會在下午的課上睡著,簡直就是小學生一樣的作息時間。
如果手機再關機的話,那個人會著急的吧?如果手機打不通的話,那個人會不會著急的出門來找呢?這麼晚了,那個人又是一副軟軟的好欺負的樣子……
越想越覺得心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胃裡急促地跳動著,心臟的地方又癢又痛,有什麼在腦子裡啪地一聲斷裂了。
黃瀨迅速起身就往客廳衝了下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哆哆嗦嗦地光著腳跪在了低矮的餐桌櫃邊,從包裡摸出手機開機。
僅僅是三十秒的開機畫面都難以忍受,黃瀨一邊焦躁地按著手機的按鍵一邊在手機恢復正常功能之後迅速地用快捷鍵撥通了黑子的手機。
嘟嘟的短促急音讓他的心慌亂得簡直要跳動出胸膛了,終於在對面的人發出‘摩西摩西’的聲音的時候咯噔一下,停止住了。
“莫西莫西?是黃瀨嗎?”
“小……是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