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掐死他,追命就會開心是不是?”崔略商淡淡的問。
只這麼平淡的一句,鐵遊夏就真的輕輕巧巧的鬆開了手。
冷凌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崔略商繞過鐵遊夏走到他身旁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我有個建議,與其在這裡去追究前世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就不怕今生的他出什麼事麼?”
鐵遊夏抬眼看他。
“我很懷疑他剛剛那個樣子出去,會不會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
話音剛落,鐵遊夏轉身快步走出去。
☆、第 42 章
崔略商手上一沉,他低頭髮現冷凌棄已經因為剛剛的一鬧而再度昏了過去,按了醫生鈴,他將冷凌棄慢慢的放回床上,輕輕嘆了口氣:“冷血,你這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了。”
他想到了冷血總有一天會恢復前世的記憶,可他沒想到會是在這個時候,更沒想到的,是冷血居然在前世還看到過那樣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他和鐵遊夏都是在意外受傷且撞到過頭之後有了前世的記憶,他知道冷血也有可能是這樣,可是完全沒想過會是這次。
有了前世的記憶是好事,可是前世居然有過那麼大的誤會,這個誤會直到現在都沒有解開。而且,更顯然的是,為了避免冷血因為上輩子的事而受傷,他和追命都不想解開這個誤會。
老實說,其實他並不是很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冷血以那種仇恨的語氣述說著的時候,他的心裡並沒有太大的震撼。
其實對於前世的記憶,他現在已經並不是那麼在意了。他記得追命所有的事,可是也只是簡單的“記得”而已。他沒有事情發生的時候的那種感覺,那種恐懼的、絕望的、傷心的、恥辱的感覺,他通通都沒有。他想這也許就是為什麼,追命對師傅的態度幾近畏懼,就連鐵遊夏都是怨懟,而唯獨自己,在面對師傅的時候一點點的疙瘩都沒有。
夜裡被噩夢驚擾,他也只是在夢裡很害怕而已,而一旦醒來,他大部分時間是記不太清楚夢裡的感覺的。他從來都沒有鐵遊夏說過的那種,噩夢到會起身去吐的情況。而哪怕是這樣,也足夠讓他困擾到睡不著而需要依靠安定藥物才能入睡,他不知道連安定都已經用到抗藥的追命,每個夜裡是如何度過。
鐵遊夏茫然的走在街上。似乎從遇到追命開始,自己就一直在這樣找他。
每一次都是追命離開,然後又被他這樣找到。找得久了,不知道追命是否會有逃得累了的一次,然後徹底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
不知為何,半年前這個想法也許會讓他雀躍,可是現在,只能讓他恐懼。
他想,崔略商說得對,他不能負追命。
這個人前世經歷了太多,遭遇了太多,而這些遭遇的源頭,卻都源於一句“六扇門不能沒有鐵手”。
該為自己的重要而開懷一下麼?就是因為這個“不能”,所以他的愛人要經歷那般的痛楚那般的恥辱,要遭遇那般的暴虐那般的殘殺。
而他鐵遊夏,甚至在因為他趕走了自己今生的戀人而故意的冷落有心的疏遠。
他從來都不想傷害追命,可是卻實實在在的將他傷
得最深最痛。而追命,從來都不曾抱怨,不曾爭取。
甚至想要離開而換回他心心念念想著的別人。
他一直以為,是追命心地善良為人著想,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的時候退讓得理所應當,他一直都認為理所應當。他不愛追命,追命怎會霸佔著他?從來都沒想過,一再的退讓的背後,是怎樣的無奈妥協,怎樣的徹骨傷害。他迫不得已的放棄掉崔略商的時候,他在怨恨、在不甘、在憤怒,他沒想過,追命為他放棄了什麼。
追命失去的今生的記憶,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幫他尋找。一個人沒有過去,沒有自我,腦袋裡記得的只有傷害,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會有多麼的無助。他把這個人困在自己的身邊卻沒有善待他,他讓他孤單奮戰。
他想,他該和自己腦袋裡的一些什麼說再見了,只要上天不吝嗇給他這最後一次失而復得。
追命,只要你回到我身邊。
突然就下起了雨。
鐵遊夏看到了那個人。
他抱著腿蹲在一隻流浪狗的面前,小狗蜷縮在一棟房子的牆角小小的乾地上躲雨,他蹲在小小乾地的外面,任由雨水打溼了他的全身。
路邊的行人紛紛的奔走躲雨,留他一個在路邊,瘦弱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