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也蒼白的臉頰浮現幾絲激動和愧疚的紅暈,斷斷續續地訴說著那時的艱險戰況,因受傷而渙散的眼神,在說到隊友的死傷時,卻眼眶微溼,雙目通紅,彷彿再一次看到了當時的情景。
“隊長,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能夠強行突圍,如今也不會死去這麼多同伴。。。。。。您。。。。。。殺了我吧!我對不起死去的同伴們。。。。。。”
緩緩閉上了通紅的雙眼,疲憊的臉上卻顯現欣慰和懷念的神色,好像已經看到了早已死去的同伴們,正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他。
面對手下的請罪,如果是當初的我,說不得會毫不猶豫地結束他的生命,用血的教訓告訴不聽話的屬下們,什麼叫做紀律和鐵血!
籠在袖中的雙手微微握緊,為他當時一時心軟而貽誤戰機的失誤而憤怒的心情,漸漸被壓抑住。彌散在空氣中的威壓和殺氣,卻沒有收回的打算,依舊緊緊指向綁在樹上的上杉孝也,使得他殘破的身軀顫抖不已。
就在他將要支撐不住的一刻,伸出右手一揮,影級的威壓和殺氣統統消失殆盡,林中只剩下無盡的靜謐。
“看在你最後時刻的英勇份上,這次的指揮失誤就暫時不予追究了。。。。。。第三部隊就快到了,你把隊員們帶出去。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任務。結束後,自行解除在暗殺部隊所有職務!”
眼看著自己的下屬已經所剩不多,在這大戰的最後時段,怎麼也不會再容許無謂的損失。搖了搖頭,宣佈了對他的處置。
“隊長!我。。。。。。”
上杉孝也本以為自己會被立即處決,聽到第一句話時,臉上赴死的表情一愣,眼中的神色化作一片感激,但聽到“自行解除所有職務”的瞬間,又變得蒼白不已,眼中滿是被拋棄的震驚和無措。
顫抖著雙唇只來得及喊出一聲“隊長”,就再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雖然能夠活下去,卻不得不離開這支特殊的隊伍,眸中的神色彷彿錐心氣血,比剛才的瀕死一刻還要痛苦。
轉過身沒有看他的表情,同時食中二指伸出,在空中一點。一絲裹挾著劍刃一般銳利的ckL從指尖射出,切斷了粗大的繩索。
再不理有些恍惚,以及因長時間綁縛而脫力倒地的孝也,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旁邊,此時正向我的下屬投以憐憫眼神的鼬,單手結印,瞬身消失在他的面前。。。。。。
“有什麼要說的嗎?”
在林中高聳粗壯的樹幹上穿梭,身旁有破空之聲響起,熟悉的氣息在身旁瀰漫,看了眼把沉默當做個人風格貫徹始終的鼬,終於忍不住首先開了口。
“。。。。。。”
雖然鼬習慣沉默,但面對我時,卻從不會用沉默敷衍。這表示他現在的心情很差,相當不滿!
“呃,鼬,你認為我對手下的懲罰太嚴厲了嗎?”
“沒有。”
簡潔有力的回答,面無表情地說完兩個字就再也沒了聲音。使得我想要緩和氣氛的打算,硬生生噎在那裡。
“如果,喚作鼬或是鳴人他們的話,會給孝也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
沉默,還是沉默。
多年的相處,雖然冷漠的性情早已為對方知曉,也不忌為人所知,但不知何時,卻有些害怕某些人眼中疏遠失望的目光。
即便懂得了情,知曉了愛,柔和了深藏的冰雪,但骨子裡殘酷冷厲的性情和行事,還是無法輕易改變吧!
與他們幾人相比,我果然算不上個“好人”呢。。。。。。
心中暗歎一聲,苦笑的唇角默默轉化為淡淡的微笑。人生第一次產生了名為“自厭”的情緒,卻連自己也沒辦法改變什麼,或許,也並不想改變些什麼。
“不要想太多,對恢復不好。”
正因人生裡頭一次出現的軟弱情態而掙扎不已之時,放於身側的手卻被一片溫暖包裹住。鼬不知何時牽住了我的手,暖意從他寬大的掌心傳來。語氣雖不柔軟,但卻透著別樣的溫柔,讓人難以拒絕。
聽到這樣的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慮。在一棵粗壯的月桂樹梢停住身形,轉過身認真地看著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剛才,我以為你有些討厭我了。。。。。。”
一想到剛才那凝滯的氣氛、鼬沉默的表現,以及一貫以來他善良犧牲的性格,和自己冷漠無情的作風,那一絲自我厭惡混著不甘,便統統化作我所陌生的、名為“委屈”的情緒,說話的語氣也不禁輕淺幽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