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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孤鴻和平南王世子似乎走的越來越近了。”葉孤城輕輕撩開簾子,若有若無的瞧了池塘一眼,語氣裡聽不出波折。

若是一般人在這裡會認為葉孤城只是在陳述一個一般事實。可西門吹雪並不是一個一般人,他從葉孤城平淡無波的語氣裡察覺了隱憂。自從那日遠遠超出想象的會面之後,兩人經歷了短短的幾個呼吸的尷尬,距離立即就拉近了。

當日的西門吹雪站在沙灘上,看著站在海水裡的人,海水裡的人也在看著他。一時間海浪的波濤聲彷彿也遠去了。

半晌,先打破沉默的是西門吹雪,他說道:“城主可先更衣。”然而他卻站在那裡沒有動。

他沒有動,葉孤城也沒有動。葉孤城自然想穿上衣服,可是那一瞬間他實在很想問:難道莊主不用先轉過身體的嗎?

西門吹雪沒有動作,筆直的站在那裡,海風獵獵吹起他的衣衫,像一隻振翅欲飛的鷹。葉孤城自然也不會真的問出來。他微微低眉,水下的手掌輕輕一動,一道白色水牆在海面上憑空而起,迎著日光發出耀眼的光芒,即便是西門吹雪也為那光芒微覺刺痛。水牆落下,葉孤城已經出現在了沙灘上,渾身的水汽已被內功震幹。西門吹雪再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白衣如雪,除了一頭及腰的長髮仍然散在身後,寬大的裙裾被海風蕩起,便露出踩在沙灘上的一雙潔白的赤腳。

“失禮了。”

“失禮了。”

兩人同時點頭,說了一樣的話,連聲調也是一般無二。

西門吹雪總會更細緻更敏感的查探這個人,而葉孤城更不矯情,看過了便看過了,他固然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坦露身體,可雖未識荊卻神交已久的西門吹雪似乎也算不上什麼陌生人。在忙碌的時候,葉孤城不得不想到西門吹雪,他是他龐大計劃裡的一環。在閒暇的時候,葉孤城卻還是會想起西門吹雪,那個被稱為神的男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葉孤城閒下來時偶爾便會想起這個陌生的男人。

萬梅山莊是否有著千萬樹老梅?西門吹雪是否梅妻鶴子?他除了在洗澡的時候抱著劍,喜歡掛掉陸小鳳的鬍子,還有其他什麼怪癖。

兩人的相處極為自然,甚至默契,到彷彿早已交往了很久一樣。

只能說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相似了。

兩人面前放著一張條桌,很簡約的造型,稱不上華貴。桌面上擺著兩個白瓷杯,瓷杯裡升騰出嫋嫋熱氣,沒有酒味和茶味,很普通的清泉。桌邊是兩把劍,一把樣式奇古,一把簡約大氣,一在左,一在右。兩人具是白衣勝雪,烏髮冰顏。

西門吹雪聽葉孤城忽出此言,便問道:“城主很關心他?”

“自然。”葉孤城微一點頭,沒有人敢這樣直白的過問葉孤城的私事,可西門吹雪問了,葉孤城也不打算隱瞞,並且絲毫沒有體現出被觸碰了底線的不爽。其實自從那日西門闖入了自己練功的所在,兩人如此會面之後,葉孤城竟然產生一個其妙的念頭:坦誠如斯,何須隱藏?只是有點詫異他詢問的緣由:不該關心嗎?

西門吹雪的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悅,可是卻沒能躲過葉孤城的眼睛,葉孤城也有些不悅了,他回答了這問題並不代表他打算聽取別人的意見更不表示他需要考慮他人的感受。葉孤城是個上位者,習慣了發出命令,看著人去遵從。

可顯然西門不是這樣一個人。他看了一眼桌邊的手札,還有一些白雲城相關檔案,忽然開口道:“城主關心的太多了。”

葉孤城心裡極快的劃過一絲異樣,還真是個敏銳的人。

“劍之道,需心無雜念。”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冷脆。

葉孤城眉尖輕蹙又迅速平整,這是基本的練劍要求,他自然明晰,西門吹雪這樣的話裡甚至帶著一點點輕責,“莊主的心裡只有劍?”

西門吹雪沉默,然後點頭。葉孤城不語,只有面前的瓷杯升騰出嫋嫋熱氣。

半晌方才問道:“莊主關心陸小鳳?”

“他是個很有趣的人。”西門吹雪的眼睛坦然的注視著他:“如果這世上有人可以做朋友,那就是他了。”

“我聽聞莊主馳騁千里,只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殺一個不認識的人。”

西門吹雪點頭,葉孤城眼皮輕輕動了一下,眼簾半垂:“莊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難道城主竟然不是?”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沉默,一時間窗外枝頭的鳥叫聲清晰可聞。

“我殺過很多人。”葉孤城終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