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國69年的龐然大物蘇聯,終還是倒下。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王耀正在思考來自西方的節日聖誕節的過法,苦惱的想著聖誕樹什麼的怎麼可能弄得出來。北|京一通電話打過來,弄得他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竟然解體了……
雖然早有感覺,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那個一直站在他的前方帶路的領頭人,竟然已經停下腳步。
說好的一起向前,說好的去看紅色世界,說好的……全部沒有了。
興趣闌珊,那一天王耀睡得很不安穩。
至於夢裡發生了什麼,睡醒時全然不記得。
王耀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按家裡人的玩笑話就是“仙人”。雖然相貌看起來偏年少,但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老人家。
他看過很多風景,見過很多人事,他見過城池的消無,也見過國家的破滅……
那不是死亡,是比死亡更沉重的,被遺忘。
遺落在那些擁有他們光耀年華的時代裡,從此只在後輩們的談話裡出現。
王耀有無數次被遺忘的可能,但每一次他都把這些可能磨滅了。用自己的努力在時代裡刻下深深的印記,頑強活下去。
見到伊萬是蘇|聯解體的兩天後,中|國與俄|羅|斯在莫|斯|科簽署《會談紀要》,正式建立兩國關係,解決蘇|聯解體後兩國關係的繼承問題。
讓王耀稍微好了點心情的是,伊萬雖然氣色不佳,陰沉的可怕,但並沒有真正死去,還是長圍巾舊大衣,就是沒了笑容讓王耀稍微有點不習慣。
“Россия。”
他默唸著這個嶄新的名字,看到伊萬僵了一下。面色冰冷的北方巨國大步離去,身影有種撕裂了時代的悲慟。
王耀心裡也有些傷感。
他將和這個昔日的戰友擦肩而過,並且越行越遠。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勳永垂不朽。……再見。”
這條路,他終將要一個人走下去。
☆、團圓(三)
1997年6月30日晚上,金陵徹夜未眠。
他守在電視機前,等到零點的時候,看五星紅旗在香|港升起,那一刻,眼眶有溫溫的溼潤感。
北|京那個二貨又打來長途電話,說他跟著王耀去港那裡,王耀抱著港眼淚都下來了,倒是港鎮定的很,也不知道英|國先生怎麼養的他,好好的一孩子如今變成死麵癱了。
金陵笑著說那孩子小時候就挺內向的,現在也很正常。
他無法忘懷在他的懷裡,那個小小的孩子默不作聲的樣子,手攥得緊緊,幾乎要把他的袖子都扯破。
明明那麼不捨,卻依然還是要求金陵把他放下來,沒有哭鬧著說不走,而是選擇維持最後的一點驕傲。
金陵看著電視轉播,港長大了,離開百年的時間裡已經有了成人的模樣。金陵細細的打量著他,黑髮,黑眼睛,依稀可以看出年幼時的樣子,王耀和他站在一塊,臉上帶著“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笑容——金陵覺得又想笑了。
北|京忽然問他:“剛才你哭了?怎麼聲音不對?”
金陵這才發覺自己聲音帶著鼻音,向來是剛才沒忍住:“嗯……沒事,激動了點。”
北|京沒有嘲笑他,若是上|海指不定要使勁戳他。金陵這樣想著,沒發現自己勾起唇角,而北|京沉穩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等過些日子,我去你家玩吧?”
“好啊。”
他們如此約定。
北|京在那年春節結束後的元宵節來到南|京,金陵覺得他挑的時間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帶著他逛了夫子廟的燈會,玲琅滿目的花燈與秦淮上的燈船幾乎晃花人的眼睛,不過流量超高的人群也差點沒把兩個人擠散。
“所以說你挑的時間不巧嘛,人太多了。”
金陵小聲說,北|京攥著他的手沒說話。為防走散,兩個人牽著爪子,金陵一路帶著北|京瞎逛,絢爛奪目的燈光映出千百年來不變的風流清豔。北|京看久了那燈火,竟有種不知身處何年的感覺。
彷彿還可以看見華服玉冠的青年執著摺扇笑吟吟的樣子。
“怎麼了?”
金陵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察覺到自己的跑神,北|京搖搖頭表示沒情況。金陵也沒追究,想了想說請他吃東西,兩個人把夫子廟的小吃吃了個遍,最後一人拿著個梅花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