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說了吧宋源死了是怎麼回事”
銘煙薇冷眼看他們一眼,首先打破僵局。
“………你真的是宋瑜吧”
“不,我叫宋源。”
孫易的臉上瞬間泛起憤怒的潮紅:“別開玩笑!宋源是你實驗品的名字,我和你不熟好歹也做了多年同事,你別指望拿這個來敷洐我!”
“是嗎。”對面的人眨了一下眼,又眨了第二下,臉上沒有被戳穿的心虛,也沒有被責罵的憤怒,甚至連疑感也不復存在。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昏暗的酒吧裡只有點唱機的彩燈閃著細碎的微光,黑暗中宋源的臉顯得越發蒼白,他就像鬼魂一樣坐在對面,連身下的沙發都看不清楚,稍一走神就會覺得他其實是陷在黑暗之中。
除去那段瘋狂的記憶,他熟知的「宋源」是個即使在組織裡也頗俱威名的研究者,長著一張無機質般的臉,比常人更冷酷無情的性格,對除了實驗的事情一概沒有興趣,在別的研究員申請探親時他總是一個人留在組織裡,就算是同事也不親近。
這樣的人理應在組織裡不少見,組織裡多的是以凌虐、殺戮、欺騙為樂的傢伙,或者熱衷於研究的怪人,只是他連這些也沒有…
像人形機械人一樣………
所以在進行生物機械時,他才會被叫去前線,並且給予了對實驗作品的命名權。
他沒有見過那個作品,但聽別人說,他把和自己名字相當接近的發音給了那個實驗品。
生物機械不是孫易的研究範圍,但是那裡的實驗長什麼樣子他也大概知道,實在無法明白宋源的作為。
宋源凝視看著孫易,又看向不知名的方向,最終低下頭說:“我不知道…我已經不確定了。”
看著這樣的他,孫易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惡意悄悄地在嘴角綻放形成一個弧度:“那麼你也忘了,你殺死葉山的這件事了嗎”
……葉山……
言語流入耳中好幾秒,才覺得心臟又開始跳動,跳得越來越快…
“葉山…”
從恢復神智開始,身邊的人都在告訴他這個名字,名字如同咒語在心底翻騰幾乎要攪出血來,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記不起這個人。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男人女人高大嗎亞裔還是外國人長著什麼樣的臉孔性格呢是個好人嗎他和他的關係又是什麼
“…是啊,你記不得了。當年你為了葉山,搞的組織方寸大亂情報外洩,組織唯有轉移據點。而你,在懲罰的關禁期間發獨,殺死多名助手後,終於被放棄,然後就再沒有你的訊息…沒有人送餐送水的你是怎麼活下去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他所描述的事情就像發生在另一個世界似的,在宋源聽來沒有半點真實感,感覺哪裡不對,卻又無法斷然否認。現在他只關心一件事…
“葉山呢”
“葉山”孫易的笑容誇張得猙獰,他臉上盡是一道紅一道綠、被點唱機輪流交替輝映的光:
“他啊,你不是因為太餓了,在把他殺了後親自吃下去了嗎”
☆、惡夢
“…………不可能……”
宋源聽見自己這麼說,甚至帶著非常自然的笑意,可是是對誰說的呢?他卻完全意識不到。
坐在對面的人影是誰?好像也看不清楚…
眼前的一切忽近忽遠,就像屋外的霧滲了進來一樣,明明在安全溫暖的室內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為什麼不可能?
腦海中有聲音這樣問。
因為…因為他根本不認識葉山啊?他也根本不叫宋瑜,也不像宋瑜那樣冰冷無情的樣子,更做不出宋瑜所能做到的那般殘酷的事。更何況他雖然在醫院作為助手工作過,但是和實驗室的研究工作也相差太遠了吧?
恍惚之間他並未意識到為什麼他如此清楚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的為人品性,要知道就在一天之前宋瑜在他耳中只是一個讀音相近的名字而已。
此時他只聽見心底那股平淡卻帶有魔力的聲音又窮追不捨地問著:
為什麼差太遠?
當然不一樣…………
下意識的自問自答突然中斷,他看見腦海裡突兀出現的那些慘白的畫面…
…身穿白色醫袍的人在走動著,像墓園中冷漠遊走的亡靈,互相避開彼此的眼神,更少有言語。如果非要說話,也只是用最簡短精確的詞語,所以明明人數不少,卻感受不到半點活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