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搖曳,一點點墜入不歸路,最後再也忍不住想要一個諾言時,這隻禽獸卻沉默不語,再也不出一聲。
塔矢亮覺得大概一輩子的力氣,都被花在了邁進這屋子的上面。實在太過平靜的開端,似乎就像預料到了不好的結局,跪在棋桌上,幾次張唇又欲言欲止,最後只能持白子再下一子。旗鼓相當的實力,因為幾次的走神,居然幾近滿盤。乾熱的手心捂出一些汗漬,竟覺得當初的名人戰都未如此緊張了,捏著子的手懸
在半空,再抬頭看著對面黑髮黑眼的秦守,仍舊是那幅嚴謹的笑容,如果不是知道背後的輕佻,就會覺得他比自己更像父親的兒子。
深綠色的眼睛最後移到棋盤上,突然間開口說話:“我父親,為了挑好結婚的物件了。”許久不敢抬頭,覺得手臂都酸掉了,才聽到輕飄飄的一句。
“那麼,恭喜新婚了!”
“啪!”白子擊在玉石的棋盤上,聽到冰石迸裂的一聲,清冽澆人心寒,塔矢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抬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看著棋盤上白色的大龍被黑色呈撕咬狀,掙扎的甚是慘烈,彷彿看到了一個舞扇的惡鬼嘴角帶著血絲,櫻花樹下鮮血淋漓。
“我輸了。”塔矢亮從幻覺中回神的時候,脫口而出,不知道是不是在說這盤棋,便起身告別,說過些什麼都不記得了,塔矢亮只能聽到彷彿有人操縱使自己的身體一樣,聽到‘它’說:“那麼,這後我暫時不能來這裡對弈了,大概要忙於新婚的事情了。”
撩了人家一輩子,最後卻連句話都不留的抽身而走,已經不是禽獸足已形容的了。
當福田真太下樓,把機車放到小區內的停車位之後,再回來,居然發現那個總與自己大哥下棋,被稱為棋壇貴公子的人,居然在樓側的角落裡,嗚嗚的哭著,停下來抓抓頭巾,嘴裡嘟嚷著:“真麻煩。”卻沒有回到樓裡去,而是轉過身又離開了。
福田真太拿提著易拉罐的啤酒,伸出腳踢了踢還蹲在地上的塔矢亮:“喝一瓶?”沒有管塔矢亮沒有反應,徑自的就坐在了一邊,開啟一罐自己喝了起來。
“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些破事,過了今天不就好了麼?”福田真太討了個沒有趣,頗為煩躁的拿起一罐塞在了塔矢亮懷裡,嘟囔了幾句,才自己又開始說:“你只不過是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了而已,不用太在意了”福田真太喝了一口,似乎自己也有很多想抱怨的,接著就開啟了話匣子。
“遇到我哥這種人,回去洗洗漱漱,就當被野狗咬到了,轉頭就忘記了就可以了。外面看來我哥僅僅是嚴肅的人,但是我才也不信啊,僅僅是看起來那樣的人。能把被人四分五裂的極道給拉成廣島第一的極道麼?看著斯斯文,在我哥手裡丟了命的人,雙數也不少了。以前我們廣島有一個有錢的豪門,我哥出手,先是他家公司倒閉,接著就是莫明的財產損失,沒有出二年,那戶人家,都自殺了。不過,自殺也就說給外人聽聽吧,誰自殺能把自
己四肢都剁下來了,我知道,都我哥乾的。”福田真太難得有些深沉的表情,碧青色的眼睛長大後已經變成深青色,在黑暗中反著幽光,喝了一口酒,才換成一種不在乎的語氣。
“那次,就是因為我在學校裡,被他家的那個兒子欺負了,指著鼻子罵野崽子沒爹沒孃。說是讓我繼承家族,最後還是讓我來東京畫漫畫,福田組,等那天他碰上更橫的組,橫死街頭我再給接吧,到時候,把他都平不了的人,千刀萬刮在他墳前給他看,讓他自己看看他是有多沒有用!”福田語氣輕佻,像極了秦守偶爾輕佻的語氣,不過眼中的鄭重卻一點也不少,那怕是一直只握著機車手把與G筆的手,也不缺少染上人血的覺悟。
“所以,他真不是什麼好人,當不了一輩子在一起的人。當朋友會好的很多,只不過你遇到了不該遇見的人了。你也是個男人,別這麼沒有用!而且一個男人,有什麼好記得的。”福田真太從來沒有和別人講過自己家裡,更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的哥哥,那怕是遊榮社中被自己戲稱為福田組的人,也僅僅只知道福田真太有一個哥哥,福田真太偶爾會去見見而已。
說著詆譭自己哥哥的壞話的福田完全沒有壓力感,不過,卻沒有想到一直沒有反應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有些凌亂的墨綠色髮絲下面的眼睛變得清明,嘴角還帶著笑意,手裡拿著的啤酒又還給了福田真太,語調和緩,微微有些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貴族式的腔調:“謝謝你的啤酒,只不過我不喝的。你說的沒有錯,我是男人,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的。”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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