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你就是省心的孩子。我只要再看到你成家立業,就沒什麼遺憾了。”
“爸……”仙道哭笑不得,“怎麼說得跟七老八十的人床前交待後事似的,呸呸呸!!”
“阿彰,現在有沒有什麼中意的人想領給我們見見?”
仙道一愣,忙笑著掩飾:“爸,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八字沒一撇呢還,您就甭掛著我這檔子事兒了。”
仙道野淡淡笑了,憐愛地凝視著從小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孩子。
“爸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年輕的時候一個人拉扯著你,不知道該怎麼帶孩子,很多地方都委屈了你,有時候學校忙得耽誤了回家,你也不哭著鬧,就那麼安安靜靜坐在門口等……鄰居看了都心酸,現在你大了,我也老了,能找著你阿姨是我的福氣。現在其他的都無所謂,我只要你能找個合適的人,開開心心過日子,就是爸最大的願望了。”
仙道想說些什麼,喉頭卻哽住了,垂下眼睛。
書房裡一片安靜。
仙道野輕輕拍拍他的手:“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吧。”
“……好。”
從書房出來,流川弓晴坐在客廳裡,看見他立刻站起來,臉上的擔憂神色顯而易見。
仙道安慰她:“沒事兒,我爸都交代了,該保證的也保證了,以後再遇上這事兒,您就直接把煙給他都扔了。”
神色一向嚴厲的女人表情柔和了一些,抬眼瞅瞅仙道,忍不住又嘮叨:“怎麼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辦,去,去房間裡拿一件衣服換上,飯馬上就好,啊。”
仙道本想趕回去繼續做專案,轉眼看見家裡寂寞的氣氛,又微笑著答應下來。
流川弓晴跟著他走了兩步,躊躇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阿彰……小楓那邊,最近有什麼訊息沒?”
仙道停住了腳步,沒回頭。
“……有啊。他挺好的,您放心。”
“他有沒有生病?這孩子打小就是一個倔脾氣,不舒服也就自個兒忍著,生活又沒個規律的,不知道照顧自己……我前兩天看紐約那邊又下了場大雪,你聽著他沒感冒吧?”
“沒,他好著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女人嘆著氣,“要是能有個人在身邊照顧著,我就放心多了。”
“……是啊。”
再下一年,仙道接到流川的電話,說,仙道,我要回來了。
那幾天仙道從早到晚都帶著笑。辦公室的女同事遠遠看見他都要臉紅躲開,終於有一天彩子忍無可忍說仙道別再到處放電了,辦公室都要給你燒著了。
仙道就傻呵呵地樂。
流川要回來了。
回來的那天仙道開車去接他,半路上塞車,比約定的時間晚了3個小時,流川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已經到家了,仙道回家進門一看,流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旁邊還有一個人,仙道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來。
“南烈?”
倚靠在沙發背上和流川說話的男人轉過身來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當年的青澀和男孩子的幼稚感已經沒有了,唯獨那股子優越感和傲慢勁兒還在。
流川看見仙道站起來,眼角微微帶了點笑意,他還是那個樣子,只是舉手投足之間帶了幾分藝術家的優雅氣質。
“回來了。”
“嗯,你怎麼回來的?”仙道笑道。
旁邊的南烈插嘴:“我去機場送人,正好看見流川站在那裡等人,順路送他過來了。”
“哦,還挺巧。”
“是啊,都好幾年沒見了吧流川?”南烈偏過頭笑著看流川。
“嗯。”
仙道不喜歡南烈看流川的眼神,流露出的愛慕和佔有太明顯。以前還是孩子,看不清楚,現在卻一覽無遺。
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他自己的眼睛也是那樣子。
這次流川回來的原因讓仙道很高興,說是快要畢業了,正在準備畢業作品。可以在家待的時間長一點。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南烈。
自從和流川恢復舊交之後南烈幾乎每天都往仙道家裡跑,仙道自己要上班,回來就看見南烈親密地倚在流川身邊說話,或者乾脆流川就不在家,被他帶到某個地方去了。
他想趕他走,卻說不出口。
因為心虛。
終於有一天仙道忍無可忍,在南烈告辭之後也跟了出去,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想幹什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