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灑在碑前。
他道:“你的東西,還你。”
白色的一灘,恰好灑在一隻小小蜈蚣上,只見那褐色的小蟲子,在白/粉的侵蝕下,茲茲亂動,掙扎了幾下,便混著藥粉,化成一灘灰白色的東西,還冒出一股細細的白煙。
原隨雲將瓶子隨手一丟,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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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入秋,金桂飄香。律香川顧不得陸家的挽留,替陸遠處理完後事,便向副總管陸仁辭行,出發去星宿海。這一路自然是喬裝打扮,只不過原隨雲自從醒了以後,就不準律香川給他穿女裝了,只是換了一身農夫穿的舊衣衫。但他穿著那一身衣服,更覺怪異,世家公子的氣味消不去。律香川左思右想,找了些紗布將他臉矇住,謊稱是麻疹病人,弄輛馬車,大搖大擺地趕出城去,一路朝北。
幸運的是,一路上受到的阻礙不多,只不過幾個小劫匪,或者小強盜。不用律香川動手,原隨雲便用白綾將人全數敲暈,繼續趕路。用他的話說,生命可貴,不應多動殺孽。
死過一次的人都會有所感悟。原隨雲以前只知熱愛自己的生命,如今他告訴律香川,也應善待別人的生命。誰知道呢,或許他只是心血來潮,或許,他只是累了。殺伐屠戮,爭權奪勢,終有累的時候。原隨雲並沒有怨恨的人,他只是想要得到不同於現狀的生活。經過太原的時候,他曾潛入無爭山莊一次,去探望他的父親。
他以前從來不在乎自己的父親。儘管原少莊主在別人眼中是一個大孝子,可是他父親寵他,愛他,卻不懂他。
他在蝙蝠島上創了自己的天地,成了操控所有人命運的邪惡主人,他以為能瞞住所有人。即便那位老人還是知道了,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兒子還是個乖兒子,假裝他還是個慈愛的父親。
夜深人靜,當他提著輕功趴在無爭莊主的屋頂上時,他聽見那個老人翻身,輾轉反側,咳嗽,起床,嘆氣,自言自語。他在屋頂坐了半夜,父親在屋內也坐了半夜,直到聽見第一聲雞鳴,他才靜靜地離去。
律香川的馬車從客棧趕出來,就等在門口。天色還很暗,只有更夫會路過。
跳進馬車,他就扯著睡眼惺忪的律香川一陣強吻,胡亂地去扯他的衣衫,律香川鎖骨之上還有幾痕紅紅的吻跡。他懶懶地伸展身體,任由原隨雲採擷,直到在他體內又弄一回,並體貼地沒有射/在裡面;才將律香川的衣裳合攏。
律香川抱怨似地說:“出去趕車,穩點!顛到我的腰,要你好看。”
原隨雲將他穩穩放平,點著腰上的穴道替他紓解疲勞,等到旭日東昇,這才掀簾出去。駕起馬車,城門恰好開了……
律香川每每看見他用流雲飛袖將那些障礙掃翻,就在車上用欣賞的目光看,看完以後下去,將被打暈在地的強盜們,身上的東西搜刮一空,路過鎮上,隨手扔給乞丐和擺小攤的商販。 他們速度極快,等報信的同夥將頭目請下山,只剩滿地衣衫亂解,昏迷不醒的小弟們,要打劫的物件早已揚長而去,要追是追不上了,一干人等仰天長嘆,捶胸頓足,自認倒黴。
看到奇異景觀,律香川便充當眼睛,說與原隨雲聽,白日行進,夜宿客棧。
到了下雪的季節,終於到了星宿海。其實星宿海本身就處於嚴寒之地,即便是到了春天,也會飄雪。原隨雲並不怕冷,但律香川怕。
越往裡走,越冷,人氣也越稀薄,馬車無法前進。如果找不到星宿派的地址所在,豈非白搭了。
原隨雲卻不再往裡走了。他道:“西門門主會派人來接我們的。”
於是寄宿在當地一位漁夫家中,漁夫家住的是一個坡後的山洞裡,挖進去,砌牆,地爐燒得很旺,門邊掛了一串串的魚乾。漁夫的妻子養著一群狗,天氣好的時候,漁夫就用狗拉著一大車魚乾,有時候也拉活魚,出去到最近的鎮上賣。星宿海的魚肥美鮮嫩,營養豐富,很受歡迎。
他們用豐盛的海鮮招待兩位從南邊來的年輕人,吃魚的時候,妻子就替丈夫,孩子挑刺。律香川替原隨雲挑刺,他們只是以為原隨雲病著,卻不知道原隨雲是個瞎子。一切都順其自然。
如果陸遠沒有死,而是與他們一起,遊遍九州四海,領略各地風土人情,那該多好。
律香川還沒有正式介紹原隨雲和陸遠認識,他覺得兩個人應該能相處的很好。可惜,沒有機會了。陸遠見到的原隨雲,是個活死人。原隨雲“見”到的陸遠,是個真死人。
天意弄人。
這是律香川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