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挪屁股,稍微坐得近了些,結結巴巴地開口:“醒、醒啦……”見屠蘇毫無反應,蘭生又挪了挪屁股,說:“……今天那個……天氣不錯、真不錯。呃……我爹常常嘮叨那什麼,不曉得你聽過沒?人生生死死是大夢之境,其實我們活著就和做夢似的。所謂“昨日夢說禪,如今禪說夢;夢時夢如今說底,說時說昨日夢底;昨日閤眼夢,如今開眼夢。諸人總在夢中聽,雲門復說夢中夢。”蘭生說著緊張地舔了舔唇,“啊,總之什麼都是夢啦,有不開心的事,想想反正都不是真的……雖然我也覺得太玄妙了,不過時常拿來安慰一下自己還不錯……你、你覺得呢?……你覺得呢?”
屠蘇抬起頭,瞥了眼蘭生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你還沒睡醒?”
蘭生的表情如遭雷劈,然後猛地跳起來指著屠蘇大叫:“可可可可——可惡!你這死木頭臉!本少爺一晚沒睡,好容易想了些話安慰你,你敢不領情!!”然後又跑向蘇蘇,拽著他的胳膊說:“石頭臉,你來評評理!他這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啊!”
“我聽懂了。”蘇蘇扶著下巴說,蘭生眼睛一亮,追問:“你聽懂了?說來聽聽!”
“往事如煙,聚散無形罷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還是石頭臉聰明!”
“少俠年紀輕輕有此感悟,實屬不易。”少恭拱手道,蘇蘇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說:“許多道理乃師門傳授。”
“哦?不知少俠師從何處?”少恭微笑著問,蘇蘇的心狂跳起來,頓時渾身僵住,急出一頭冷汗。
“他所學甚雜,先生此問頗傷腦筋。”屠蘇望著少恭的眼神十分淡定,一絲一毫看不出撒謊的情緒。
“原來如此,集百家之長倒也不錯。是在下唐突了。”少恭賠禮笑道,蘇蘇悄悄鬆了口氣,說:“無妨。”
“……那……那兩個人呢?”東張西望的蘭生扯了扯少恭衣袖問道。
“之前我起身之時便已不見晴雪姑娘和紅玉姑娘,莫非是先行離去了?”少恭望了一圈周圍試探著說。
“太好了!”蘭生高興地跳起來,見少恭眉頭一皺,趕忙改口,“……我是說,管他們那麼多幹嘛,本來也沒說好要同路。我們快點動身去江邊吧,不要再耽擱了!”
襄鈴一臉神往地說:“襄鈴也想早點到城裡呢,想吃熱乎乎的肉包子~”
“如此,我們即刻啟程便是。”少恭說完望向屠蘇,“百里少俠意下如何?”
【少恭竟會徵求屠蘇的意見……】蘇蘇望著態度謙恭的少恭,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屠蘇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施了一禮說:“抱歉。各位能否稍待片刻。”
“木頭臉!難道你要等那兩個人啊!”蘭生急的臉都變色了,屠蘇點點頭:“我有一事要在此處處理妥當,正好等候風晴雪和紅玉。”
“你先前幹嘛去了!非得這時候來處理啊!”
“……”沉默的屠蘇感覺到了蘇蘇的視線,平靜地望了回去。
“如果屠蘇哥哥要等的話……那……襄鈴就等等吧……”襄鈴拽著自己兩條小辮子滿不情願地嘀咕。
“看來是重要之事,在下相信百里少俠自有分寸,只是那船家時間有限,還請百里少俠速去速來。”少恭口氣甚是諒解,蘭生耷拉著嘴扭頭氣哼哼地站到一邊。
“你有何事?”蘇蘇疑惑問。
“你隨我來。”屠蘇看了他一眼,抬步就走,蘇蘇立刻跟上,兩人離原地越來越遠,蘇蘇忍不住回頭一看,人都看不見了,怕是聲音也聽不太清了這個距離。
屠蘇終於停下腳步,回頭定定的看著他,然後將劍一拔,指著蘇蘇道:”拔劍。“
“……”蘇蘇完全不解地看著已經開始拉開距離擺出架勢的屠蘇,下意識地拔出了劍。
屠蘇挽了個劍花,劍尖直指蘇蘇,蘇蘇的手放在劍柄上,眯起眼看著對面眼中戰意沸騰的屠蘇,開始一邊目測攻擊距離一邊後撤腳步,然後站定,拔劍,平指向前,兩人的劍在同一水平線上互相對峙。
發起攻擊的時間幾乎可算同時,雙方起勢竟是一模一樣,劍與劍碰撞鏗鏘鳴響,刃與刃相互撕咬,摩擦的聲音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曾經蘇蘇領教過屠蘇的劍招,雖然不是對自己,但他誠信佩服屠蘇劍中挾帶的氣勢,若用古書描寫,可言之為“掠如火,疾如風”,當然勢如破竹。自己從剛到這兒直到拔劍時都處於一片混沌的狀態,迷茫到了現在,一直不明白戰鬥的意義,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他出招開始,心中一股無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