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聖姑年紀不大,容顏未見任何蒼老,只是一頭白髮在腦後鬆鬆挽了個髮髻。一襲淡紫色長袍掩住了窈窕身材,看著不過三旬出頭年紀,實際已有百歲光陰。她不苟言笑,神色淡淡,似乎對於人世間的一切無任何興趣,她的任務只是為了監護女媧神族的傳人紫萱,輔助她守護南詔拯救蒼生。
小嬰孩睡在搖籃中,睜著咕嚕嚕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幾個大人,不時發出“依依呀呀”的喃語聲。徐長卿見這小娃白生生的臉頰上,被叮咬了好大一個紅包,活像個花骨朵,心下頓生憐憫。
“聖姑,這座營帳挨著溪水雜草,只怕晚間蚊蚋太多。不如,我和聖姑換座營帳如何,那裡乾燥,環境也安靜。”
“隨便。”
聖姑的話語不多,徐長卿也是沉穩內斂的性子,兩人一問一答,幾句問候的話題講完,營帳內頓時安靜得有點難堪。
原本景天是個話嘮,放在往日他早開始調侃氣氛,但是今日,他看著徐長卿懷裡的嬰孩,目光有點發怔。
——這個嬰孩跟隨他們多日,難道還能一夜之間被掉包不成?
孩子倒沒有被掉包,但是眼前的嬰孩,白生生的臉頰上,紅彤彤的小花骨朵……一切的一切,讓他想起了“永寂之地”的神秘男嬰。
迷一般的出現,
又迷一般的消失。
伴隨而來的,是那場不堪回首的噩夢!
——所有一切,都源於那神秘男嬰出現伊始。
聖姑懷裡的嬰孩扁了扁嘴,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大概是餓了,麻煩你們去伙伕營找些米湯漿糊……”聖姑抱著孩子吩咐道。
眼見徐長卿的身影消失在門邊,景天轉頭向聖姑道:“是不是聖姑前輩有話單獨和我說?”
“你很聰明,反應也夠快。”
“那當然,你剛才掐了娃娃一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我也不囉嗦。只想問一下徐長卿的身世來歷?”
“白豆腐?”這次輪到景天開始皺眉,他有點警惕地打量了聖姑,疑惑道,“女媧神族的聖姑,怎麼會對白豆腐感興趣,你莫非懷疑他是女媧神族的傳人。”
“女媧神族傳人是女子,名叫紫萱。她現正在遊歷天下增廣見聞,我怎麼會懷疑徐長卿是女媧傳人。”
“那你為何要詢問徐長卿的出身來歷……啊,我明白了,明白了。”景天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盯著聖姑,低聲道,“難道,你就是那個,和別的男人嘿嘿……偷偷遺棄了白豆腐,害得他二十七年找不到親生父母的罪魁禍首——”
“大膽!放肆!我早已在女媧神像前立誓,終生未嫁,怎會未婚生子遺棄於他。”
景天兩手一攤,無奈地道:“你如此急著打聽一位青年男子的身世來歷,我當然會好奇。”
聖姑悻悻然瞪了他一眼,後者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大有一副“今天你不說個清楚,就休想從我口中探得任何訊息”的樣子。
“這個無賴,果然不肯吃一點虧。”聖姑心下一片瞭然,嘴裡卻道,“我堂堂女媧族人豈會無端端打聽一名陌生男子的身世來歷。只不過,此事有關我女媧族傳人紫萱的命運,故而,我不得不有此一問。”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章揭露長卿的身世來歷。總之,和女媧有莫大的關係。
☆、第43章 上 女媧之淚
景天一改平日吊兒郎當的神態,認真地聽完了聖姑的講述,他難道地在整個過程中沒有插上一句嘴,也沒有插科打諢地調侃對方。
“完了?”
“嗯。”
“這樣就完了?”
“嗯。”
“有沒有搞錯啊!!!”
聖姑長眉皺起,面有慍色地盯著景天,冷冷道:“什麼意思?”
景天暴跳起來,喊道:“什麼意思,意思很明顯,紫萱身為女媧一族傳人,放著拯救天下蒼生的責任不做,對著一位道士春心蕩漾不說,還追了人家兩生兩世。不對,是打算追三生三世!哎呀呀,那個男的真可憐,認識了個女人,背上了三生情孽,生生輪迴不得解脫……這個紫萱真是腦子進水了!”
“你胡說八道。”
“我哪裡胡說八道,我看不僅是紫萱腦子進水,你這個聖姑,做得也實在是不咋樣。”
“我已經盡力挽回了,那孩子一出生就被我及時找到,然後封印送走。紫萱無論怎麼尋覓,也不會發現他現在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