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
越前警覺的停下腳步,幾乎是在生死邊緣磨練出的預感,他伏倒,開槍。
轟然爆炸的聲音。
煙塵。
這裡是有彈藥還是電源?
他沒有興趣檢視屍體和傷亡。
漠然的心中唯一的念頭是期限,DEADLINE,唯一倖存者。
空洞而鮮明的念頭。
廣播沒有預警的響起,〃第三日PM06:02,GAMEOVER,最後優勝者,三年級六班,男生七號
越前龍馬……警戒解除,本次BR完滿結束。〃
幾乎稱得上愉悅的男聲。
茫然的看著頸間不時閃動的紅色訊號光源暗淡,越前伸手碰了碰,項圈掉到地面上。
輕輕的磕嗒一聲。
GAME OVER。
好象突然從夢中驚醒,越前木然的回想著。
遊戲結束。
所有人,手冢,切原,真田,不二……都是淘汰者……
結束。
唯一的勝利者……越前龍馬。
黑沉沉壓下來幾乎無法承擔的崩潰感。
唯一倖存者。
所有的掩埋在泥土中雨水中鮮血中的臉,活生生的名字,再也無法走下去,再也不能回頭的時間。
從手指到全身的戰抖。
牙齒和喉嚨裡的嗚咽,想要抓住什麼咬住什麼。
悠揚而清越的教堂鐘聲響起。
彷彿夢中聽見了指引,越前跌跌撞撞的站起,向著鐘聲的方向,向著教堂的方向。
空蕩蕩的教堂,天花板上的聖母和小天使,彩色花玻璃染畫的鴿子和諾亞方州,清澈的鐘聲迴盪著。
人們不信上帝;所以看不見神的使徒的翅膀。他們暢飲著使徒之血;還把他的頭割下來吊在城頭。於是神震怒了;想要懲罰無知的人類。卻被剛回來的使徒阻止。
他說;“請留下那個世界。”
所以;這個世界存在依然存在。
沒有神;也沒有他的使者。
只有……迷茫的未來。
越前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
許斐迎上越前。
和無數次想象中一樣,那雙一貫漆黑銳利的大眼睛迎著他,除了茫然的焦距裡沒有他的影象。
驕傲的狂妄的銳利的男孩子。
大而天真的眼睛。
漆黑的純潔,
如果能毀掉的話如果能看見他哭泣的神情如果能讓他只看見自己。
甚至興奮到只聽見自己的心跳。
越前的腳步。
教堂的鐘聲。
越前停下腳步,面前的男人笑容很奇怪。
他身後閃動的螢幕。
腦海裡恍惚的回憶反映出他的名字,許斐……
老師。
BR遊戲監控者。
看著他們互相殘殺的人。
站在這裡等候最後勝利者的人。
〃越前,你殺了所有人,終於站到這裡了。〃許斐笑容擴大,〃我一直看著你,一直想象你站在這裡的樣子。〃
面前不斷搖晃的笑容。
像蒼蠅一樣讓人厭煩的男人。
越前一直下意識的握在手裡的槍,扣動扳機。
剛好是最後一聲鐘聲。
清越而遙遠。
教堂頂上的鴿子受驚飛開,雪白的身影飛向遙遠的灰藍的天。
掩蓋過男人的身體跌倒的沉重悶響。
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腳下的屍體,踩過蜿蜒流出的鮮血,越前繼續向前。
茫然的最後的念頭。
離開。
離開這裡。
離開發生了所有事的這裡。
〃越前……〃,手指努力的抓著地面,許斐仍想說什麼,想告訴他,一直看著他的原因,希望他成為最終勝利者的原因。
傳不到聽覺裡的聲音。
越前把教堂的屍體扔在身後。
鐘聲在身後迴盪,天色漸漸沉暗,腳步越來越沉重。
在接近岸邊看見唯一的小船的時候,終於跌倒。
最後的意識裡,是不該出現的兩個人的聲音。
一定是在做夢。
越前對自己說。
所有的事,島上發生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