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昨日看他一心買醉,只當他是念及父母才至悶悶不樂。沒想到他一醒過來唸的全是朱七七,更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白,笑道:“丐幫不敢傷她的。倒是你,不為自己的事情做做打算麼?”
熊貓兒道:“可是若那錢公泰真的勾結了王憐花……”
沈浪截口道:“那他也不會傷及七七,我保證。”
沒有人會不相信沈浪的承諾。可是這個卻更像是個賭局。
熊貓兒這才發現被四兩撥千斤轉移了話題,執拗地拉回來道:“你可有打算娶她過門?”
沈浪斂去了笑容,坦誠看著熊貓兒的眼睛道:“貓兒,我不能。”
熊貓怒道:“為什麼!我以為你們……”
沈浪截口道:“我不能騙她。”說罷轉身出門,吩咐小二備馬。
寬敞的官道上,一人一騎在趕路。馬是極神駿的馬,步伐雖不是太快,但每跨出一步幾乎都是同樣的大小,看樣子像是已經走了好久,又像是才開始走。
馬上的少年,一身藍色布衫,形容落拓,破舊的氈帽下,眉眼卻是極英俊。
雖已近正午,但畢竟還是冬日,陽光也算不得暖,他衣著單薄,卻似乎也不覺得冷。
原來熊貓兒放心不下朱七七,執意去尋。
沈浪便只得獨自上路。
不管王憐花幫的是誰,沈浪都必須得趕在他前面。
縱然貓兒性情豁達,不願與丐幫再有什麼牽扯,但他的身份既然已經不再是秘密,那害死熊幫主並且覬覦幫主之位的人必會忌憚於他。
卻不知王憐花現在在何處?
前方傳來車馬轔轔的聲音。
官道空曠,原本就容易傳聲,加上沈浪耳力甚佳,竟聽得前方的人聲似有幾分熟悉。
隱約還有女子的笑聲。和輕呼聲。
沈浪扯了扯嘴角,眼裡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輕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眼前的馬車華麗至極。
本來,兩匹毛色純粹的良駒被用來拉車,被識馬的人看了,定要暗歎可惜。
但若這識馬人看到後面華宅一樣的車子,恐怕又會覺得似乎也只能讓如此良駒來拉。
何況,還有車裡的人。
王憐花此刻舒舒服服地倚在車裡,跟身側的美豔女子說著什麼,時不時上手捏一把,惹的女子驚呼連連。
榻上雪白的羊毛軟墊一層層鋪得極厚,減緩了馬車的顛簸,桌腳放著個精緻的銅製炭火爐子,把整個車廂烘得暖暖的。
語聲漸低,王憐花眯了眼,幾乎要睡著了。
身側的女子,也早就識趣地縮排他懷裡不再言語。
官道旁小路雖多,卻容易走進村鎮或者樹林,一不小心便會欲速則不達。
所以沈浪只是不緊不慢地遙遙跟著。
直到沒了說話聲,才再次打馬疾行。
路過華麗馬車的時候,沈浪忍不住扭頭向車窗裡看去,卻見王憐花正歪著頭,也笑眯眯地瞧著他。
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眉眼如畫的人便笑得彎下腰去。
旁邊的美豔女子睡得酣甜,看樣子是被點了穴。
沈浪笑道:“打擾王公子午睡,真是該死。”
王憐花撇撇嘴道:“馬車顛簸,女人只能抱不能靠,躺得一點都不舒服,沈大俠來得正好。上車上車。”
沈浪不禁暗笑,這人還真是駱駝騎上癮了麼?笑道:“在下還是不打擾公子雅興了,萬一人肉靠墊沒做好……”
王憐花驚訝地睜大了雙眼,車窗裡伸出來的一張臉就要湊到沈浪臉上,道:“沈大俠竟是怕了麼?”
沈浪當然不會被激將。
王憐花當然知道沈浪不會被激將。
他只是覺得每次湊近的時候,沈浪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讓他覺得很好玩。
當時利用朱七七假扮快活王的當口捉了他們的時候,沈浪眼裡也不曾出現過的慌亂。
但這次卻沒有。
沈浪直直地盯回去,兩雙眼就這麼短距離對視著。
王憐花的車伕駕車技術自然算是一流,沈浪馭馬也不在話下。
盯了半晌,沈浪道:“香車美人,憐花公子果然懂得享受。”
此話沒錯。
雖然仍舊是一身素服,頭上也只是綁了根白色絲帶,但是似乎並不影響王憐花享樂。車廂裡,絲竹、女人,都在。
或許對於他來說,或者說對於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