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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徐徐在原地轉了個圈,視線由炭黑的房樑上轉移到未被燒燬的門框上便不再移動。原來在依稀還能看到朱漆的門框上,釘著五個造型奇特的小鐵塊。
狄仁傑快步走過去,用捂著口鼻的麻布包著被燻得漆黑的鐵塊輕輕搖動。門框雖然未被燒燬,可經那熊熊烈火一夜烘烤,此時也是脆弱無比。狄仁傑只握著小鐵塊輕輕搖了搖便把東西取了下來,可待他再一細看布里的東西,卻被嚇了一跳。
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小鐵塊是個箭嘴,只是箭身與介面處被大火燒燬,又釘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細看且把它拔下來的話,根本不能發現此處竟曾經插‘著五支箭。
狄仁傑細細掂量手裡的東西,按重量與手感,似乎也不是普通鐵塊。要知造箭講求準度,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他以麻布抹去箭嘴上的菸灰,在這塊拇指大小的鐵塊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花紋。
狄仁傑猛地抬頭往屋頂看去,可本來應是砌了琉璃瓦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幾根殘破的木炭。
“來人!”狄仁傑踏出門外喊了一聲,立刻有人應了聲“是”,不過一會兒便握著腰間佩刀跑了過來。原來是方才那名與崔千裴起了爭執的帶刀侍衛。
“大人有何吩咐?”
狄仁傑指著原本應是屋頂的地方問他:“在被燒燬之前,這間房的那裡,是不是有個天窗?”
那侍衛往狄仁傑指著的地方看了看,答道:“回大人,是的。且為防漏雨,是斜開的。”
狄仁傑聞言暗自比了比距離,又連忙問:“再問句,張大人之遺骸,如今放置在何處?”
“回大人,在後堂。”
狄仁傑一抱拳,道:“有勞帶路。”
那侍衛訝異於狄仁傑的有禮,回過神來連忙一擺手道:“狄大人請。”說罷立刻走在前頭準備帶路。
狄仁傑後腿剛邁出房門,又連忙倒了回去,迅速往門框上把那些箭嘴摘了三顆下來,用布包好收進懷裡。
尾隨侍衛來到後堂並與門前守衛打了招呼之後,狄仁傑推開了後堂內用以臨時停屍的房門。門扉甫開,一陣刺鼻焦味便撲鼻而來。
狄仁傑連忙捂住口鼻,恐防屍體經過一夜之後尚殘留毒氣,而領著他進來的那名帶刀侍衛便再也受不了,乾嘔著跑了出去。
狄仁傑看著那具面目模糊的焦屍,不由蹙起眉頭。雖說是這具是焦屍,卻不似以往見過的焦屍那般蜷曲。想必張大人也是先遭殺害,再被放火焚屍,就這點而言,倒與鴻臚寺卿被焚殆一案作法一致。既然結果相同,為何會在作案手法上出了偏差呢……
他雖知道了朱雀與火珠之用,但方才發現的箭嘴又是……
狄仁傑緊緊蹙著眉頭抬頭看向屋頂。與剛才燒成空殼的房屋不同,此處的瓦片完整,房梁筆挺,午時烈日的光線自天窗射‘入……
“!”狄仁傑忽然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嘴唇微張,雙眼大瞪——他意外地發現此屋格局與那被燒燬的房間一致!
既然如此……
狄仁傑忽然衝出房間,不顧領路的侍衛如何叫喊,他卻只顧推開相連的房間的房門,均無一例外地往屋頂看去。
“狄、狄大人……你這是要做甚吶……”強忍不適的侍衛緊跟其後,一頭霧水地看他推開一扇門,未幾又關上,緊接著又去推開另外一扇,如此往復,直到狄仁傑獨自跑出後堂,侍衛才停下腳步,抹了抹額上的汗,氣喘吁吁道:“本來還以為是個、是個謙謙君子,怎麼做起事來瘋瘋癲癲的?”
狄仁傑顧不上理會中郎將的叫喊,只一味往驛站後面的密林跑去。
朱雀、西域火龍油、火珠、沉香、焦屍、白灰、箭頭……如今好似一顆顆珠子,被那針線逐一連在一起。
狄仁傑並未衝進密林,而是在驛站之後的泥地上停了下來。他緩緩挪動腳步,視線緊緊盯著牆根,生怕看漏一點蛛絲馬跡。
忽地,那雙剛剛染上泥漿的黑靴停了下來。
狄仁傑撩起長衣下襬,緩緩蹲了下去,欲以手量度方才測量之物,不料才伸出手,便又僵直停在半空。
“……原來如此,”狄仁傑喃喃道,“此人果然是高手。”
狄仁傑緩緩起身,抬頭看著屋舍的房頂。
“既然如此,恐怕這已是第三件命案了……”
狄仁傑捏著下巴上的山羊鬍,雙眼微眯,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真想加一句:一切謎題都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