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別怪我不手下留情!”崔千裴說罷就要把薄千張往死裡勒。
“且慢!”狄仁傑忽然叫道,“勒死他你也一樣逃不掉,這樣,我為你準備快馬。”
崔千裴冷笑一聲,漸漸鬆了手。
“但你要把你身後的人指認出來。”
“只要你能保我一路無事,平安出城。”
“那就得看你是否能給予我重要的情報了。”
尉遲真金見狄仁傑這就要與之達成共識,忙道:“狄仁傑你……”
狄仁傑抬手製止,往一邊馬廄牽來一匹馬,拉到跟前:“此馬乃我愛駒,若你可以指出背後指使是何人,我便保你一路暢通。”
崔千裴笑道:“哈哈哈……狄仁傑,沒想到最後還是你上道。甚好,那咱家就告訴你真正的幕後主使是何許人。”他斂起笑容正要說話,眾人面前卻飛速閃過一道黑影。
狄仁傑緩緩張嘴,眼看著鮮血自崔千裴的眉心噴湧而出,繼而慢慢倒地。
“有刺客!”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堂前的人才沸騰起來。
待尉遲真金飛上瓦頂,卻哪裡還找得到人?
狄仁傑鬆開馬韁,一步一頓地前行,然後突然跑到崔千裴身邊跪下。
薄千張躲開之後迅速解開脖上纜繩,拔刀衝入一團喧鬧的人群中。
崔千裴滿臉鮮血,見狄仁傑來了才慢慢轉過頭來,朝他冷笑一下,自此便永遠停止了呼吸。
狄仁傑終於癱坐在地,他懊惱地閉上雙眼,最後乾脆也往後一倒,躺在了地上。
天方破曉,沉重的黑雲逼得地上的人幾近窒息,甚至不消細聞都可聽到自遠方傳來的隆隆雷聲。
“咚——咚——咚——”
耗費了整整一個月才搭建而成的臨時祭臺橫跨在朱雀城門之前,體態豐腴的舞姬乃當今洛陽的花魁。
身著華服的舞姬扭著與其身材極不相稱的靈巧舞姿,兩頭吊有金鈴的紅色飄帶被她靈巧地擲出收回。而立在祭臺之上的四面大鼓就在這一擲一收之間,被極富韻律地奏響著。
狄仁傑與尉遲真金站在一眾官員之間,翹首靜待一年一度的雨祀拉開序幕。
狄仁傑是首次參與此等大祭,但之於他而言,等待這次雨祀的時間漫長得似乎已過了三秋。
祭臺上的舞姬一曲舞盡,作法的道人上前設壇,聖上緊接其後,上前點燃了天香。
城上二聖齊聚酒樽,臺下官民也一同舉杯,延綿十里,直到天街盡頭。
天上雷聲隆隆,不過片刻,天公便施雨下凡。
“好!”聖上放下酒樽,龍顏大悅。
底下的人很快就被雨水濡溼,卻又不敢立刻奔逃躲雨。
狄仁傑迎著雨水,眺望城樓上人。
尉遲真金斜睨過去,低聲問:“狄仁傑,你在望什麼?”
狄仁傑笑道:“我在望天。”
尉遲真金聞言,也抬頭望天,果然只淋了一臉的雨水。
城樓之上的人站於聖上身後,她握著酒樽居高臨下往下望了一眼,在於狄仁傑的視線對上之後又迅速移開。
討伐扶餘國有功的水軍將領一一上前接受封賞,待眾人以為雨祀就此完結之時,卻聽勞太一繼續念著手中聖旨:
“大理寺卿尉遲真金,大理寺丞狄仁傑上前受賞。”
二人立刻從一眾人之間站起,跑步上前跪下。
“臣領旨。”
“大理寺屢破奇案,緝兇神速,掌持法度,於一月內破獲朱雀一案有功,依例重賞……”
待驟雨稍霽,朱雀門前的人也漸漸散去。
狄仁傑與尉遲真金在百官散去之時巧遇了刑部尚書,二人正要施禮,不料刑部尚書卻冷哼一聲掉頭離開。
二人放下作揖的手,拿著聖旨返回大理寺。
誰知一進門就聽見沙陀從大理寺內衝出來。
“你怎麼每次都如此急躁?!”尉遲真金再次對他橫眉冷眼。
沙陀無暇理會尉遲,甚至連禮也來不及施就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了狄仁傑,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阮氏、阮氏不見了,只留下這個。”
狄仁傑聞言一驚,連忙展開手中的薄紙看了起來。
“阮毅的屍首呢?”
沙陀順了順氣才道:“找了,不見了。”
“什麼!?”尉遲真金驚呼道,“信上寫著什麼?!”
狄仁傑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上的薄紙遞給尉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