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三分鐘,門被推開了,裘德考笑容滿面地進來。
“很抱歉,讓吳博士久等了。”
吳邪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寒暄一句。
裘德考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是什麼態度,吳邪這麼明顯的敷衍他也不生氣,依然笑眯眯的。
他拍了拍讓在桌上的箱子,對吳邪道:“希望博士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少將說笑了。”吳邪冷哼,明明他是被逼迫的,這話說的好像他才是要挾的一方似的。
裘德考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對吳邪道:“博士請坐,人稍後就帶到。”
這是要去把張起靈帶過來嗎?吳邪忽然緊張起來,就好像強撐了一段夜路的孩子,忽然見到了遠方的燈火,那種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別人,找到了依靠的感覺。
忐忑不安地等了幾分鐘,房間的牆壁忽然發出輕微的響動,緊接著,吳邪正對著的那面牆暗了下去,仔細一看,原來是變成了一大螢幕。
吳邪還在疑惑,只見大螢幕忽然閃了一下,裡面出現了一個人。
不,嚴格說來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人形的動物。
吳邪瞳孔劇烈收縮,雙手死死地捏著椅子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畫面裡的“人”。
之所以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一個人,是因為他全身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沒有完整的面板,露出猩紅的肌肉。而且他的手臂比一般人長,手指更像是爪子。他也許是死了,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用極度緩慢的速度撐著地面,慢慢抬起頭“看”過來。他的頭髮又長又凌亂,遮住了視線。他抬起一隻胳膊,將頭髮撥向一邊,露出一隻眼睛,定定地“看”向吳邪。
吳邪完全看不到臉,但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張起靈!
“真是對不起,讓他這個樣子跟你見面。”
裘德考的聲音忽然□□來,吳邪一怔,機器人一樣轉頭看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發生了一些意外。”裘德考的表情風輕雲淡,好像只是談論天氣那樣輕鬆,“誘導過程中遭受了他的強烈抵抗,導致方向出現了偏差。哦對了,那個影片你應該看到了。”
吳邪腦子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筋“嘎嘣”一下斷了,他眼圈慢慢紅了,雙眼瞪大:“這就是張起靈?”
“是,或者你可以叫他終極體。”裘德考對吳邪的憤怒充耳不聞,用平靜的語氣道,“畢竟這是這十幾年來,唯一一個進化到這個地步的試驗品。”
“呵……”極度憤怒下,吳邪居然笑了,“你的實驗出現了偏差吧,不然怎麼會讓張起靈在外面活了這麼久。”
“嗯,當初發生□□,跑了幾個。”裘德考依然笑著,可是他眼裡分明寫著對吳邪的挑釁,“□□的人博士也見到了,就是1號裂谷的那些。”
吳邪呼吸一窒,他想起了尹靜他們說的那些粘液裡自相殘殺的怪物,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眼前似乎浮現了許多和“張起靈”一樣的變異體,在巨大的池子裡,在人性與獸性中絕望地掙扎。
“看來他們給吳博士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你這個畜生!”吳邪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裘德考笑得更得意:“通常我把這個詞當做是對我的讚美。”
吳邪怒得渾身發抖,用人做實驗,將他們變成了怪物,扔在與世隔絕的峽谷裡,讓他們自生自滅,裘德考還能算作是人嗎?
“好了吳博士,你的要求我已經完成了,現在該你了。”裘德考將箱子往前推了推。
吳邪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將跳起來揍對方一頓的衝動壓下去,他冷冷一笑:“我拒絕。”
“這恐怕不行。”裘德考拍了拍手,門外守著的那個高手進屋,瞥了吳邪一眼後垂首站在裘德考身邊。
“吳博士出爾反爾,我們需要給他一些小小的懲罰。”
那個人點點頭,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握住吳邪的手腕,看似輕輕地一拉,用匕首抵在他的小指頭根部。
吳邪看了看隨時會被切下的手指頭,抬眼看著裘德考。
裘德考垂眼與他對視,片刻之後笑了:“這眼神真好,是個男人!”
吳邪心想,他被人割脖子捅下巴切手指不變色,能屈能伸能忍辱負重,不止是男人,還是你爺爺!
“可是這一刀切下去,可是真疼,吳博士要不再認真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