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多少有心理準備,真的聽到這些時,G仍是難以接受。誰又能想到,一個平凡無奇的聲優會是這等出身。那樣的人物原本應該只存在於亦真亦幻的傳說中,這輩子都見不到一面。而現在,豈止是見面,連館都踢過了。雖然結果是自己毫無形象地當街逃竄,但得知對方的身份後,那似乎也不顯得那麼丟臉了。
“那好訊息呢?”
“好訊息是,今天早上我一到局裡,就被人詢問昨天用警車載人的事了。”
G一愣,頓生歉意:“連累你了……那怎麼會是好訊息?”
“因為詢問我的那個人,不是我的頭兒,而是我頭兒的死對頭——”姐夫的語聲一頓,突然壓低了,“我會再打給你的。”他匆匆說完就掛了電話。
G等了很久,姐夫都沒再撥過來。他心中裝著事,一下午的工作都不在狀態。直到下班後向停車場走去時,手機才再次振動起來。
“喂?”
“小G,我又想了一下,你最近還是別開自己的車比較好。”姐夫語氣嚴峻。
“為什麼——”G停了停,“我明白了。”
“對方是危險分子,總是謹慎些好。你的S先生在哪兒?叫他也別去找那個人了。”
“他也快下班了,我正要去接他。”
姐夫沉吟了幾秒:“聽我說,把他工作的地點告訴我。我這邊脫不開身,但會派幾個人去接你們,用普通私家車。你家現在不安全,去警局對面的XX賓館。”
“姐夫,你中午結束通話電話,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頭兒來找我了,問我知道些什麼。我當然是裝傻到底,順便探了探他的口風。那些大人物混久了,總會結那麼幾個仇家,警局裡的人,他們未必個個使喚得動。還算幸運,我的頭兒跟他們不是一撥的,但要他平白無故去得罪人,也是不可能的。”
苦悶的沉默持續了片刻,姐夫像是下定決心般續道:“雖然扳不倒他,但我們現在有一個優勢,你猜是什麼?”
G想了想:“他快死了?”
“沒錯,時間站在我們這邊。只是正當防衛的話,頭兒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就在賓館裡,一直待到他死。我就不信,再大的本事,還敢在警察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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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液滴落得很慢,不知過了多久,瘋狂的飢渴終於淡去,停轉的大腦重又運作起來。灰隼看清了摁住自己的X,後者正又一次咬破手指上凝結的傷口。在他們身周,圍著毫髮無傷的幾名同伴。
見他清醒過來,幾人鬆開了對他的鉗制。灰隼搖搖頭示意X停下:“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明明差點被殺死或同化,X卻說得輕描淡寫。他站起身:“原來我們一直被鎖在相鄰的房間裡。他們走了這麼久才開門,恐怕是為了防止我們勘察到他們的去向。但是,為什麼不殺了我們呢?還有,鴯鶓為什麼那麼輕易就……”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些問題恐怕一直困擾著每一個人。
灰隼嘆了口氣:“至少我知道他是誰了。”
X目光一沉:“是誰?”
“烏鴉,他對你講的那個故事恐怕並沒騙你,反而解釋了很多疑問。只有一點,他才不是什麼倒黴的偵察兵。”灰隼面色沉重,“他就是當年製造了我們的人,也是我們的團長。論軍銜,你還得叫他一聲長官。”
他回想著O離去前的一言一行,心中浮起了一個更大的疑團。他們的動機是什麼,籌碼又是什麼?
為什麼明知必敗,依然要去打這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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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到S所在的大樓,直奔錄音棚。
裡面的錄音已經結束,最後留下的幾名工作人員正在收拾器材。G站在門口搜尋了一會,沒看見S的身影。他敲了敲門:“抱歉打擾了,我找S先生有點事。”
工作人員轉過身來:“S先生嗎?他剛走,應該是乘電梯下去了吧,您這會兒去應該還追得上。”
G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快步走進電梯下到一樓,在門廳裡找了一圈,S不在。
不是說好了等自己過來的嗎?
他拿起手機,撥了S的號碼。
嘟——嘟——
沒有人接起。
G不甘心地重撥,聽著那一成不變的等待音,心下的焦躁愈演愈烈,忍不住踱起步來。
這當口,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大樓前,幾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