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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當朝位高權重的相公,也是無能為力。見此情景,盛母心生絕望,便只知哭泣,再不為家事想上半點,整天只摟著年幼朦朧的盛家小郎悲悲慼慼。那些通房自然更不必提。

既然主人家都如此,家人便更是散漫慌慌了。有幾個還捲了一些財物便逃走了。

家中所屬鋪子,也都叫封了,只能靠些微薄田租與積財度日,坐吃山空。

無奈下,當時年方十二歲的盛沐姐妹只得理家。

盛沐的妹妹與她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兒,卻性情截然不同。

盛家沐自小生得好,叫人一見,便覺溫柔和順、秀美嬌憐。只是盛家父母卻都與這次女不大親近。只道她是“嬌怯怯貌,溫柔和順顏,卻最是性情偏僻乖張。”

她雖也瞧著溫柔和順,閨閣之禮謹守。卻莫名叫人瞧著古怪。盛父當年也是聞名的才子,倒是一針見血指出了點稀奇處:“二孃面子上守禮,實則眼睛瞧人,瞧誰都是一樣高低。”

禮儀守著,名分定著,貴賤分著。偏生這盛家二孃,瞧誰都無貴賤感,似乎相公與雜役一般無二。

待你問她,她又茫然道:“這世間自是有高低的。讀書人自然清貴勝不讀書者。爹爹何問此等問題?”言語間,挑不出什麼毛病,分明是規規矩矩一女兒,偏叫人聽了覺著哪裡不對。盛父久在官場打滾,也瞧得出她是認真的,因而只嘆了口氣,道:“吾兒自知即可。面上敬禮,也需心裡守禮才是。”

而盛張氏不大親近次女,則是因為盛家三娘。雖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兒,盛家三娘盛芸卻是自小體弱,多病多災。盛沐卻是身強體健,雖瞧著婀娜扶柳,然自小連個小病也幾乎沒有。

因而眾人都道是孃胎裡,盛沐搶了盛芸的生機。

阿母愛幼子,人心憐弱者。

兼之盛沐性子也是頗靜,幾乎近於偏僻。常守在閨閣讀書。待父母,卻是有親而不膩,不似盛芸小女兒撒嬌討喜。與一干閨閣女兒,也談不到一塊去。

眼見得一向討喜的小女兒病中泣,再見身為姐姐,性子不大討喜的次女卻是健健康康地讀書走路。自然久而久之,盛張氏就漸漸信了眾人所說,偏向了小女兒,對次女就淡了。更不必提後來還有個小兒子盛清。

倒是長姐盛荔,頗為喜愛這沉靜少言,雖不同世人,卻待人坦蕩的二妹。盛芸雖恭恭敬敬稱阿姊,卻到底也同父母一般,不大有親人間的膩味。

直到妹妹盛芸閨中錦繡,端莊才女的名頭江南計程車族都有些耳聞了。盛沐仍安然而無聞地自過著。

這次家遭橫禍,姐妹理家,盛芸到底是一貫嬌養,不是在閨閣中嬉戲,就是又在病中修養,哪裡曉得這些。不久又病倒了只得休息。

盛沐也是不大懂,卻看過書,又自小不知緣故地通透人心,照著學,一樣一樣,吃了些苦頭與眼色高低,也慢慢學起來了。盛家老爺入獄後盛家最艱難的這一年,都是盛沐在操持著。

後來,相公那一派轉主張不得人意了,官家便有重用盛父的意思,因此最後盛父被放了出來,官復原職。眼看得,盛父要加官進爵。盛沐交了家中諸般事物處理交接之後,又安安靜靜回到了閨閣。卻在不久後,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出去的,如何失蹤的。

那天,江南的陽光正好,暖了青石板。

毫無預兆,盛芸臉色慘白地跑進來:“爹爹,阿姊不見了!”

驚倒了盛父手中茶盞。啪地一聲。

盛家不欲張揚,偷偷尋了許久,才發現哪裡都尋不到。

就像盛沐留下的信中所道:“吾家自富貴。奴自求仙去。且告奴病夭,勿害姊妹婚。”

盛父鐵青了臉,拍桌道:“既如此,再尋一月。若再無音訊,便只當她死了!”

一旁的盛荔卻有些嘆息,她的夫家,總算允了她回來看望孃家。見父母的臉色,便也沒有再多說。倒是盛芸瞧見了,忍不住在與父母告退後問詢大姐。盛荔嘆道:“若不是在你們自小便不大關注她,何止於現在才發現二孃有拋家求仙意。”她發現了一些苗頭,所以嫁前便勸過父母多多關心這個二妹。卻不料沒人聽進去。

盛芸一驚:“阿姊!”盛荔卻紅著眼眶,搖頭嘆息而去。

艱難不拋家,富貴別親族。二孃二孃,何至於此。

一月後,江南盛家,盛二娘子暴病夭亡。舉家悲慼。

修仙卷之六

盛沐行走在河畔,有些茫然。

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刻,不少人都歸家了。街面上開始冷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