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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非舉高了右手拍拍胡小山的肩膀：“那你便去吧。”他笑出兩排白牙接著道：“小晨現在比以前也懂事好多了。我還記得我剛把他抱回來的時候呢！你跑去給他偷羊奶，被胖子娘狠狠罵了一頓……”也記得最初的相遇的時候，胡小山罵他的時候，給他起名字的時候，教他寫字的時候……

胡小山聽著熟悉的絮絮叨叨聲，心中那塊沉重的石頭卻逐漸放下了，他咧嘴一笑反手要拍拍胡若非的頭，終於還是一偏落在了胡若非肩膀處：“若非，我走後，你要老老實實呆在這裡，不要被那些道士和尚捉了去。”

胡若非翻翻白眼：“放心了！我是有一天要成為核桃仙人的！等我修成了仙，會記得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丟給你吃的！”

他眼睛亮亮的，雙手叉腰十分威風，胡小山忍不住釋然一笑，反手摟在胡若非脖子上，他就像那些勾肩搭背的好哥們一般笑著說：“嗯，你會成為核桃仙人的！”

兩人並肩躺在那席子上沐浴著月光，說了無數話語，和小狐狸有關的，和山神廟有關的，和張家村有關的，和鄰居大娘有關的，和張先生有關的……縱然一夜未眠直到日出西方，卻仍是精神奕奕。小狐狸早玩的倦了，擠在兩人中間，毛茸茸地正好取暖。

他還清清楚楚那日，夜裡他燒的頭昏腦脹，這核桃妖精偷偷摸來了，一臉認真對他說“不要死”，他平生第一次知道了被人惦念的滋味。那夜的月光，便如今日這般圓，這般美……

……最初的時候，他被人欺負，一抬起頭，便看見了兩隻湖綠色的眸子。

“我倒知道附近一片草地上有好蟈蟈，你要麼？”

“你給我起個名字吧！”

“那天那個欺負你的不就是姓張嗎？我不要和他一樣，和你一個姓好了。”

……

胡小山嘴裡不覺嘟囔一句“核桃腦袋！”然後將身側過去，背心不自覺顫抖起來。他沒有發現，背對他的核桃妖精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臂，枕頭已經浸溼了一大片。

雖說要走，也不是馬上就動身的。然後接下來，就是和村裡跟那些給過他恩惠的村民告別。鄰居大娘摟著他哭了好一會兒，給他做了一袋子燒餅讓他路上吃。他又專程到張先生那裡拜謝了，芷蘭那小姑娘一聽就躲到屋裡了，半天才眼睛紅紅地出來，把一雙繡著牡丹圖案的鞋墊託人送了來。行李也不多，養的豬和雞都送給了村民，被反贈了一頭健壯的驢。兩身衣服一袋子乾糧，還有弓箭放在驢背上外加銅錢若干。胡若非這幾日卻不露面，也沒回山神廟，直到胡小山臨行那天清晨才出現。

這天夢中的胡小山被人捏住鼻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熟悉的大大笑容。在晨曦下，胡若非的笑容十分燦爛：“喂，小山快起來，你不是今天出發麼？我送你一件禮物。”說著把一棵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奇異植物遞了過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芝草嗎？胡小山看了一會，珍而重之地收到包裹裡：“謝謝。”雖然胡若非現在看起來乾乾淨淨的，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胡若非手上臉上都有幾處擦傷。他突然想起，很多天以前胡若非曾經興高采烈告訴他，他在山洞裡發現一個大蟒守著一棵靈芝草，一定是寶貝云云。

“吶，”胡若非把手揹著腦後，笑的十分開心，“如果你沒錢了就拿去賣吧，應該能換些錢吧。找不到你的家人的話還回這裡來吧，我和小狐狸還呆在這裡。”他說著拍拍自己背上睡得正香的小狐狸。這幾天他一直在想辦法取那棵靈芝草，還好小狐狸聰明，在他引得那大蟒的時候叼了一棵靈草跑了出去。只是他被那憤怒的大蟒蛇大尾巴鞭打了幾下，不免受了點小傷。

胡小山一眨不眨看著胡若非，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嗯，我知道了。”這一去，也許不會回來了吧……所以，還是笑著比較好。

這麼想著，他把脖子上的玉觀音取了下來：“這是給你的禮物。”這是他最珍貴的物品，也曾帶到胡若非脖子上。那天他摸黑去找這遺失的玉觀音，渾身赤/裸的核桃妖精正帶著它在月下安然入定。若是自己那時候因為害怕不敢去，現在也不會有這許多煩惱了吧？但是，他慶幸他去了。

胡若非瞪大眼睛接了過去，鄭重掛在自己脖子上：“嗯，我一定會保管好的。”

一路藏在樹後跟著送別的人群，看著那熟悉的背影逐漸變得渺小。胡若非有些著急地環顧下四周，揹著小狐狸一氣爬到山上最高的那棵樹的樹頂，他抱著樹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