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你沒聽過嗎?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寫福字;二十五,磨豆腐……”胡小山嚼著糖瓜笑的甚是得意,“我已經買了紅紙和墨硯,今天好好把對子寫了,也要給張大嬸家送兩幅,待會寫的時候你看好小狐狸別讓他搗亂。”
飯罷,照舊還是胡小山洗碗刷鍋,胡若非則唱著小曲哄趙瑾晨午睡。他站在灶房門口探頭探腦看著胡小山在水裡泡的紅通通的手背,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他其實蠻想幫忙來著,可惜他趁著胡小山出去忙碌的行當煮了次飯,那味道……別說小狐狸不喝,他自己也不想喝,還是胡小山怕浪費了一人灌了半鍋。他洗碗吧,手一滑便砸了一個。二十八掃房子那天,和小狐狸鬧過頭了,把鄰居大娘也給驚動了,差點發現了他們……
胡小山瞥了胡若非一眼道:“你還是別添亂了,吃飯過來湊張嘴就行了,站在那裡還沒灶臺高……”
“你比我也不高多少麼!”胡若非想到這裡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他仔細看了一眼胡小山,他記得兩人剛見面時胡小山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現在雖然還是黑黑瘦瘦的,但這大半年裡已經長高了不少,眉眼似乎也長了開些。胡若非低頭看看自己細瘦的胳膊,他好像這幾年都是這個樣子,絲毫未變……真奇怪。
胡小山擦乾淨了手,拿個剪刀開始裁紅紙,胡若非幫他按著,還不時要提防著學步的趙瑾晨一腳踩上去。好容易裁成了大小合適的條條,胡小山沿好了墨,先在廢紙上試著寫了幾個字。他隔三差五跑去給到鄰村的老先生家背柴挑水,腿快嘴甜的,那老先生十分喜歡他,少不得又教了他不少。畢竟墨和紙都太貴,他平日裡還是拿著毛筆蘸著水在石頭上練得比較多。
胡若非還是第一次看到胡小山在那紙上寫字,他也看不出好歹,只覺得那黑色的字寫的端端正正十分工整,便吃著瓜子誇讚道:“小山,寫的不錯。迎喜迎春迎富貴,接什麼接福接平安……”
“是接財接福接平安!就是錢財那個財了,笨蛋,這個都不認得!”胡小山帶著幾分鄙視白他一眼,說著低下頭去,把那橫批也寫了:吉祥如意。
胡若非也不生氣,朝胡小山做個鬼臉,順手把好奇著要抓那毛筆畫鬼畫符的趙瑾晨拽了過來塞給他個撥浪鼓:“反正我又不要錢也能活。我現在識得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來拽住小晨,讓我也寫兩個!”他覺得好玩,說著也要去抓那毛筆。
兩人爭奪了幾下,胡小山無法,只好把毛筆遞給他道:“你在那剩下的紙上寫著玩吧,我把這寫好的放的遠些省的小狐狸精弄壞了。”
胡若非興高采烈接了,然後一手摟緊了趙瑾晨另一隻手握住筆開始在那廢紙上寫字。他先寫個歪歪扭扭的“小山”,然後信手在旁塗鴉,畫個小圈圈是頭,大圈圈是身子,又畫了四個槓槓表示兩腿兩腳,順手又添上五官。畫好了又在旁寫個“小晨”,想著畫了閉著眼的尖尖嘴巴的狐狸,尾巴裹在身前看起來睡得甚乖的樣子。
於是胡小山過來一看就不樂意了:“怎麼把我畫的那麼醜?趕快撕了。”
胡若非忙按住了嘻嘻笑道:“不行,不行,嘿嘿,我看挺好的麼。這黑色小眼睛,可不是你麼?”他保護那紙的時候手裡便鬆懈了些,被胡小山劈手奪過筆,胡小山拿著筆學著也在那“小山”旁塗個低些的小人,頭上頂著幾個圓圓的果實,在旁寫上“小非”二字。
胡若非看了半天也看不懂那圓圓的是什麼,他指著那小人問:“這是什麼?我頭上什麼時候長包了?”
胡小山已經端正站好拿著筆接著寫對聯了,他目不斜視接道:“你不是核桃麼?那幾個是核桃了。”他緩緩一頓,筆下便出現一個飽滿漂亮的福字。
……胡若非無語道:“我覺得更像窩窩頭。”說他畫的醜,胡小山自己不也不會畫畫麼?
趙瑾晨被圈了時間長了便晃晃腦袋變作一隻狐狸,沿著胡若非的臂彎裡跳到桌上,興奮的亂蹦亂跳。胡若非忙伸手去抓,小狐狸左躲右躲,不小心掃到了硯臺裡,銀白的大尾巴沾滿了黑乎乎的墨汁。
胡若非抓住他捏捏他耳朵罵道:“小壞蛋,也不說一聲!下次你再弄髒了自己洗啊!”小狐狸每次變得倒快,可憐那衣服掉在地上還要他和小山換著去洗。他嘴裡嘮嘮叨叨罵著,然後提著吱吱亂叫的小狐狸洗去了。
胡小山看看桌上那本來好好的福字,已經被狐狸尾巴掃上去了墨痕,連帶著胡若非的手印一個。他有些生氣瞪了一眼那兩隻妖精,但是再看那紅紙黑字的福字,忍不住還是嘴角揚了起來,順手把這福字和那塗鴉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