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間。
這和他所認知的世界不一樣。
「一天裡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間。」
他轉過頭,看見房間主人就站在門邊,懶洋洋地靠著。對了,這是對方的記憶,不屬於他,但是因為長年寄宿在軀體裡,他也讀取過任何與他相關的事。
所以他也對這裡感覺到熟悉。
甚至可以知道再過不了多久,樓下就會傳來準備早飯的鍋具碰撞聲。
「這是你的夢嗎?」曦按著有點昏沉的頭,從床鋪上起身,環顧著周遭。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身體待在這個空間。不過雖然說是夢,也太過於其實,比起自己的白花之屋還更加實際。
「嗯啊,我試了一下夢的力量,還真的可以架構。」司曙靠在門旁,把玩著手上的銀色光球,說著:「現在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外面應該很混亂吧。」現在八成所有種族都卯起來要抓他,不知道羅德能不能應付得來。
「是的,世界種族會全部與你為敵吧。」曦淡淡地開口:「你從一開始就已經這樣打算了嗎?就算和世界為敵,也要拿走全部的力量。」
「沒錯,這樣比較好。」司曙歪著頭看著露出些許不悅神色的神族,笑了笑,「附帶一提,你也不用想試著搶回去,你的力量……我是指最原本的力量,包含奪取之力已經全部都沒有了。」
「……沒有了?」曦愣了愣,呆呆地重複對方最後叄個字。
「根據我的推測,所謂接收或奪取力量,是『什麼力量』都可以搶的,既然奪取本身就是種力量,全部被搶走也不是什麼怪事吧。」何況他也實驗過了,司曙完全證實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不信,你可以來試試,我記得就算在夢裡也是可以搶力量的。」這點第一次和暮在夢裡見面時就已經試過了。
曦看著少年,搖搖頭,「不用試了,我的力量的確全部消失了。」就算已不具備力量,他也可以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沉重,原本能使用的力量幾乎一點不剩。
「你們真的是白痴,其實你們想要的自由不就是這樣而已嗎?」不是奪取者之後,不用肩負任務,就像其他人一樣想到哪裡就到哪裡,這些根本不用拿毀滅世界來交換。
曦站起身,伸出手抓住了少年,「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竟然是這樣就可以摸到的東西。
「從今以後,是你們的自由。」司曙將手上銀色的球往前遞去,看著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好好拿著,情感崩毀、消失之類的,總有一天你會再次體會,被破壞的地方還是有辦法可以恢復的,你還有部分與我相連,今天之後,我們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曦看著銀色的光球,不由自主地接了下來,從球裡面透出某種熟悉的暖意,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曾擁有過的感覺。
「以前因為你的關係,我阿公在我身上做了封印,讓感情波動比一般人都低,以免讓你甦醒或是驚動力量,現在那一半就分給你吧,總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找回以前那個自己。」司曙伸出手,按在神族的肩膀上,「羅德因為我的關係,再也不能實現自己永遠離開的希望,所以為了補償他,我可以付出這些代價,讓他再次擁有他另一個希望,同時也可以讓你們自由。」
「我不明白。」看著銀色的光球逐漸消失在自己手上,那種溫暖浸透全身,曦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全身上下都是一種無力感,還有連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哀傷,這是復甦之後首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某些記憶開始逐漸湧現,那些他在白花之屋和吸血鬼結識的日子,還有他們逃走的記憶,這些早應該已經在墓地中遺失的,卻慢慢地出現了。
他失落的,有這麼多。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司曙抱著低頭的神族,「現在你只要好好地睡,習慣你原本應該有的東西,然後去抓住自己的自由吧。」
再見了,會經在一起的另外那半。
還有,過去的自己。
***
「父親。」
解除了本體原貌後,重新人形擬態的伊瑟斯在確認侵入種族、包括神族全數撤離後,飛快地趕回雪地上。
甩掉嘗試要攙扶自己的火帝,依利用袖子粗魯地擦掉臉上一直滴落的血液,煩躁地罵了兩句,「那些見鬼的種族都滾了吧?」
「是的。」看著也朝這邊走過來的阿青和優萊等人,伊瑟斯揮了下手,讓自己的部隊與極地圈的部隊分成兩路,去巡邏以及救助傷員。「您和艾爾菲的傷勢都很嚴重,請儘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