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解釋。
明明是陌生的,明明根本不認得,明明已經斷情絕愛忘記前塵成了魔……
“……我是雲天青。”
墨藍的額前長髮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嘴唇的輕微蠕動,帶出沒有感情的話語,如同深海一般寒冷。
“你是玄霄,但你已經不是真正的玄霄了。”
“笑話。莫非你是指我成了魔麼?成魔本就是我一直心之所向,如今夙願已償,自是不屑回到往日那般境地。”
“哈……我不知道成魔是不是很簡單的事,我只知道,你,不再是你了。”
相同的話語重複著同樣的內容,玄霄只覺心中翻起一陣莫名的暴躁不安,他努力壓抑著,不再回應那人的話,似是不屑,又像是預設。
“我認得的他,說過那樣的話,他說他絕對不要□縱……”
“夠了!住口!你算什麼……”
遠遠就夾雜著撲面而來的灼人氣息瞬息即至,雲天青剛從待了數百年的鬼界脫出,實是虛弱不堪,雖得慕容紫英相助,出現在這白日裡仍是勉強,更何況接下這一記蘊含靈力驚人的劍氣,即使是及時被身旁的劍仙擋下,也受了波及,頓時吐出一口暗紅的血液在衣襟上。
慕容紫英伸手扶住雲天青,一手握緊魔劍,屏住了呼吸,凝神以對。他並沒有雲天青那般清晰的認知,只是直覺上發現玄霄比之上次東海囚禁之時有了明顯不同,至於到底是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但云天青的話令他不由得暗暗戒備,雖然面前站著的人面容身形依然是記憶中的模樣。
只除了,那豔麗的凶煞的純紅長髮,已不再帶有微微的褐色。
莫非,這邊是成了魔之後的真正樣子嗎。
“我向來不願枉殺旁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何而來,說出來,或許可以饒你性命。”
玄霄雖身負重傷,幾乎連性命都無法保全,但他依然自信眼前兩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咳咳……”還是舊時青年模樣的人抑制住泛上的寒氣,眼中不辨喜怒,只是淡淡回應道:“他是仙,而我麼,早就成了鬼,還談什麼性命不性命……不管你是誰,都已經成了魔弒了神,應該已經心願全了,不要再多犯殺孽,你可知這海天一戰令近海多少無辜百姓喪命,剩下的也是賴以為生的村落被毀而流離失所……神有錯,而蒼生無錯。”
男子沉默,染血的白衣被海風吹起,卻無法再
輕盈飄動,而是如同斷了翅的大鳥一般掙扎著撲稜。
過了半晌,他才沉沉出聲,“廢話。我針對的只有神界,凡人性命我取之何用。今日之事已了,而今只等我養好了傷,再論其他……呃!”
不知何時出現的數道無形無質的勁風悄無聲息地襲上前去,在三人對話間出其不意將玄霄緊緊捆上,大力一勒,頓時鮮血狂湧而出,將那透明的繩索染紅,現出形跡。
金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有清聖美妙的樂聲吟唱環身,令人心神頓時曠然,又有清香飄來,沁人心脾。純白的無縫衣袍上繡著上古神秘的咒文,代表著神界至高無上的地位。
天帝,軒轅氏。
光芒太過耀眼以致令人不能直視,只能低頭避開那刺眼,無法看清光芒中渲染而出的淡淡虛幻身影,神界的主宰俯視著腳下渺小如螻蟻般的存在,少頃,方才出聲。
“西方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玄霄,汝可知罪?”
“我沒有罪!”
無聲無息的,似金非金似鐵非鐵的繩索緊緊捆縛著,上面慢慢長出了尖銳的倒鉤刺,直直扎進血肉中,不斷向內收緊。
“汝可願俯首認錯?”
“哈!荒……唐。”
收得更緊的繩索上倒刺已經快全部沒入不見,愈是掙扎,愈是纏得更緊,而滾燙的鮮血不停向外湧出。一襲白衣如墜血池。
“汝可甘心用你的三魂七魄來贖你的罪?”
靈力的急速消耗令他無法再說話,壓倒性的強大令他掙扎都困難,鮮血的流出在減緩,是體內的血快要流盡了吧,劇烈的疼痛在無休止的折磨中也麻木起來。
玄霄一聲不吭,緊抿薄唇,用最後的力氣狠狠瞪視高高的神靈,目光似刀如劍,是萬世不改的鋒芒,也是可惡的倔強不服輸。
“既是如此,天道不可逆,蒼生有命,去贖你的罪吧……”
繩索的力道向下牽引,他被迫跪伏在神的面前,以屈服的姿態迎接徹底的死亡到來。
男子亮的嚇人的滴血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