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命府衙高手把人給抓了起來,過堂審問之後逐出了岷涼,發配到更遙遠的邊城。
全福德的藥材鋪,書林院的學堂,一壽堂的醫館……這個展縣令一一幫著建了起來。
百姓開始有事想到去求助縣衙,官府衙門變得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
“大人,這是鄭家大娘送來的喜蛋,聽說他家添了白胖的大孫子。”邢如龍方才上街,被鄭大娘攔了下來,硬是塞了好多喜蛋說要給縣令老爺。她媳婦的病要不是展老爺給看好了,哪能順利生下這孩子。
“那改日路過了我去謝謝人家。”展翔放下手裡剛寫完的家書道。
李才看著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待人寬和的年輕縣官,也是無比欽佩。這一年來,百姓的愛戴有目共睹。府門從門可羅雀到如今人來不斷,小小的岷涼縣城也從一片荒涼到逐漸有了些生氣。府中幾乎天天都有百姓送來的新鮮蔬菜,樸實無華的方式,卻表達著對展翔最純真的感激。府衙最初就他們四個人撐著,到如今慢慢來了守衛衙役。李才知道,他們肯來做這份差事,自然是不會為了那一點點俸銀,都是衝著展翔這個好官來的。年紀輕輕又身作一方黎民父母,真是難得。
“李總管,麻煩你了。”展翔把信封了起來,遞給李才。
“是,下官這就給您送出去。”
展翔來了岷涼之後,每半年會寫一封家書回去。童將軍那裡他也寫過兩封。內容大同小異,皆是報上平安,保重勿念。
展翔踏出書房,日已西下。
習慣了在這裡生活,曾經開封的那些回憶似如夢一場,有時都會懷疑自己是否真實地經歷過……
入夜。
展翔看著窗外的月。月是故鄉明,在外的人兒,誰人不對月惆悵……
大家都還好嗎,他……過的好嗎,想必是妻子溫柔,兒女可愛吧……會不會偶爾也想起我……展翔輕撫著手中的玉笛。
來到岷涼才發現,那時芸生對自己的那些好,有多麼細緻入微。自己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在芸生的關愛中使著性子。陌生的城鎮,陌生的臉孔,陌生的床……展翔把有關那人的記憶,深藏在心底。那四年,已是他愛情的一生。離開後,思念的痛,牽掛的折磨,多少次午夜夢迴的身影……什麼時候,已如此無法自拔。愛到深處不自知,自己果然是愚鈍之人。
沒關係,就算我沒有你,我還有你擁過我護過我疼過我的那些曾經,這些美好如夢境般的回憶,日夜陪伴著我,支撐我在這邊境之地,度過荒涼的春,嚴酷的夏,寂落的秋,冰寒的冬……
人說,時間空間會消磨人的心,原以為千里的距離,漫長的歲月,會讓我淡忘了你,可是,為什麼我還是會想你……
一曲笛聲飄揚在清冷的院落,那是離人思鄉的愁,情牽的淚。
開封府。
這世上有抓不完的賊人,就有層出不窮的俠士。開封府依舊在擊鼓伸冤,差審判中,過著一天又一天。幾年前新出世的小五義也名氣越來越大,逐漸替代叔字輩,執守著開封。
芸生在展翔走後,逐漸回到了從前的樣子。笑顏對人,開朗風趣,脾性甚好。只是那些無人的夜,他依舊站在視窗,遙望那寂暗的書香院。同一彎明月之下,他的想念無處訴說……他身體好嗎,在岷涼還習慣嗎,他那麼好的脾氣會不會遭人欺負?每次展翔的家書,他都會來回看上好幾遍,那個愛逞強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改一改自己的性子呢?當初負傷忍痛不說,如今在偏遠之地,連半個“苦”字都不提。你是想讓我安心地過生活嗎?我怎麼能安心呢,每日每夜,都無法安心啊。
徐良一年半來,聽著書香院的琴聲,從青澀到熟練到清雅流離……芸生的心,早就隨那人去了岷涼,空殼般地過著開封的日子。有假期也不回,寧願天天窩在書香院看書撫琴。還有展大哥曾種下的一畝藥圃,多少次當班回來,看到夕陽西下中,芸生獨自為藥苗澆水除草的模樣……另外,徐良也是許久後無意間從展昭口中得知,原來展府後院種著一片紫竹林。難怪大哥空暇之時,常常在將軍府別院的林子一待就是好久。那是沒有人能打擾的思情吧,也沒有人能責怪。
書香院。
“白遠,這兩天寒蘭澆水了嗎?”芸生外出三日辦案,回來後問。
“大少爺,按照展少爺留下的字條。澆水沃肥,一樣沒敢少。”白遠上前道。
轉眼又快一個深秋。寒蘭也快開始甦醒張新葉了吧。
芸生是在展翔離開後的第一個冬天,才看出這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