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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眼看眼鏡就要被他扔前後座中間的空當裡,袁顯思伸手給救回來,“你睡蒙了吧?”

袁顯奕咕噥兩聲,沒什麼反應,完全是睡得昏昏沉沉的狀態。袁顯思無奈,幫他收好了眼鏡仍舊安穩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景物飛馳而過。臨近新年街邊的裝飾燈映在車窗上有幾分光怪陸離的違和感,他在山東時候過年的街邊裝飾遠沒有北京的花哨,一時之間居然有點搞不清楚過年的意義所在。

前面是紅燈,任少昂停了車側身親一口熟睡中的蘇語哲,拉著小孩兒的手突然冒出來一句:“喝酒好,喝多了好辦事。”

袁顯思斜視著他,“你腦子裡就沒裝點別的?”他回北京這段時間,淨看著任少昂圍著他這小媳婦兒轉悠,半點有創意的事兒都沒幹過。

任少昂笑笑,反問他:“顯奕就沒趁著他喝了兩瓶酒半醒不醒的時候跟你說說私房話?”

“他跟我有什麼私房話好說……”

“他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呢。”眼看變燈,任少昂鬆開蘇語哲的手安分開車,嘴裡卻沒停下,“你這次回來態度也變太多了。別說他受不了,我看著都覺得你是吃錯藥了。才一年多沒見,你是突然學會兄友弟恭了還是怎麼?以前冷冰冰的還好,現在忽冷忽熱,這麼折騰下去顯奕非神經衰弱不可。”

袁顯思沉吟片刻,“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的榆木腦袋怎麼突然開竅了。”

又是沉默片刻,袁顯思扶了扶倚在他肩膀上已經有滑下去趨勢的袁顯奕,“去年的時候有個人跟我說,這個計劃生育橫行的年代能有個弟弟不容易,更何況是同卵雙生。兄弟感情好與不好還在其次,父母差別對待在血緣面前其實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哥哥的要喜歡疼愛弟弟,就好像疼愛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

任少昂從後視鏡偷偷瞄著他,心說你這是認識了一個哲學家啊還是認識了一個詩人……

“然後呢?該疼該愛你就好好愛,忽冷忽熱跟耍人似的。”

“我恨他十好幾年了,一時拐不過來,你們湊合忍著吧。”

車子駛進小區,進小區門等著拿出入卡的時候任少昂偷空轉頭看著袁顯思,“一句話能讓你記一年多,十好幾年的恨這就跟著沙塵暴跑了,那人是何方神聖啊?”

袁顯思回看他,沒有正面答覆的意思,只說:“在部隊認識的,說了你也不知道。”

拿了卡車子慢慢滑進小區,輕車熟路一直開到袁顯奕住所的樓下。

“我就不跟你們倆上去了,哲哲自己跟車裡我不放心,有事再給我打電話吧。”放兄弟倆下車,任少昂這麼簡單交待過,便打滿方向盤挑動車頭離開小區。

袁顯思架著弟弟上樓,樓層和門牌號碼是之前任少昂已經交待過很多次的。他從袁顯奕身上翻出鑰匙便開門,門裡面沒有點燈的屋子一片漆黑。剛剛拖著已經徹底不省人事的袁顯奕走進去關上大門,他就險些被腳下不知名的障礙物絆倒。

幸而兩人住處的格局是完全一樣的,傢俱擺放的習慣也大致相同,袁顯思摸著黑先把袁顯奕弄到床上去讓他脫了衣服鞋襪蓋著棉被躺好,才轉回客廳方向摸到點燈的開關。

燈亮起來的那一剎那,他就後悔開了燈。

屋子裡亂七八糟跟震災現場一樣,衣服書本食物包裝和各種其他的生活用品散落一地,如果不是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而且這種散落囤積明顯還帶著生活痕跡,袁顯思幾乎要懷疑他弟弟家裡曾經遭人洗劫了。

“這日子怎麼過的……”雖然從小就知道他被人照顧習慣了,生活自理能力確實有點問題,但是袁顯思實在沒想到這個問題體現到現實中的時候會這麼可怕。

地上東西的囤積看起來並不是很長時間造成的,大概是會有小時工每隔一段日子過來清潔一次。不過年關在即,這個時候小時工也大多回家過年去了,袁顯思想,袁顯奕總不會打算把地上這些東西一直留到過年以後小時工開始上工才收拾吧?

想到之前袁顯奕在醫院裡那個懶散的樣子,袁顯思就覺得,這簡直就是必然的。

無奈彎下腰開始清撿地上的東西,袁顯思默唸:真不是我不願意把他當成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來疼愛,而是如果這世界上的另一個我懶散邋遢成這個樣子,我寧可死了算了。

把屋子全都收拾利落已經是早晨五點多,窗外仍舊沒有曙光的跡象,還飄了點雪。薄雪反射著路燈橘色的光,映出淡淡橙黃的天空。袁顯思坐在客廳沙發裡,揉著太陽穴考慮他到底是回家去睡還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