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沈世卻問:“你說我兒活不過三年?”

和尚望著他眉心紅豔的硃砂痣,許久,嘆了口氣,悲天憫人。

“沈先生可知道小僧當年緣何出家?”

和尚不等他們回答,轉身離去:“是因為我心中有堪不透的魔。當年鯉魚花燈下,小僧見你一面,便入了魔障,因為看不破,所以才出家。如今我心結已解,自該回到該去的地方。沈先生,花開花落,緣起緣滅,一切都是佛法。 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作已深自責;懺悔更不造;能拔根本業。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藪。如是觀察。漸離生死。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沈世驚惶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僧衣:“你答應過我的,要救他。我把我的命渡給他,你答應你能做到的,和尚,出家人不誑語,你答應的!”話已失去了素日的鎮定。

和尚卻只是搖頭:“小僧,做不到了。”

沈長華已剜去了心頭血,煞的死穴就是他生前的死穴。如今他仍然能站在這裡,靠的不過是心裡那股執念。撐死不過三年,他和尚修行淺薄,又怎能逆天行法擾亂陰陽?

長華忽然在背後問:“父親,你餵我喝了什麼!”

“去煞散。”和尚替他回答了,“你父親當日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事之後,求我救你一命,他以為自己陽壽不多,願意將自己的陽壽渡給你。本來這種法術擾亂天地陰陽我不該答應他,但小僧心中對他仍舊有魔障,因此應了他,餵了你喝下那去煞散,教你全身無力而已。”

長華癱軟在地,雙眼陰沈沈地盯著和尚:“你閒事管的太──”話音未落,便聽他嘶吼了一聲,“滾開!!”

但已太遲。

沈世只覺得眼前忽然一花,一道猩紅的光芒閃過,還未看清來人,一柄長劍已然穿胸而過。胸口間一陣巨痛,痛的卻不是肉體,而是真真正正心痛難忍──當年長華也受過這般苦楚,這般滋味 ……

一柄長劍,穿胸而過。

執劍人,正是沈寄流。

端方的君子,雙眸殷紅,面容隱現癲狂。他桀桀笑著,刀尖在沈世胸口轉著圈,絞碎著他的心臟,狂笑道:“當年就不該留下你的命。你這個孽障!”

解密(三)

若要再追溯因果,一切緣由不過是一個“愛”字。

沈家四兄弟,原本關係和睦。卻偏偏出了老二這個怪胎,老二是個男人,愛上了與自己同性別的大哥,但是大哥卻從不正眼看他,只會寵著沈世。老二嫉妒,時間久了,妒便生了恨。

但他素來又心思沈重,縱然再不喜歡,也不在面上表露分毫,依舊做足了好二哥的形象。

父親死前交代了沈家千年來的驚人秘密,他心中便有了計量,利用人性的弱點──大哥再喜歡,也終究怕死,三弟更不用說了,生來就懦弱膽小。那夜風雨如晦,他將兄弟兩人召到屋內,說出了那陰狠毒辣的計謀。大哥起先不同意,罵他畜生。他冷冷地說:“我的確是牲畜,可若不這麼做,我怕是連牲畜都當不得。”

“那為什麼你不去做祭品!偏偏選了四弟!”

“大哥你說笑了,我既然想出了這計謀,就代表我怕死。我這麼怕死,怎麼可能去做祭品?我們兄弟四人,只有四弟長的與父親最像,所以沒人比他更適合。”沈寄流話鋒一轉,聲音冷的像寒冬臘月的冰刀,“父親死的有多可怕,你們也見過。難道你們也想那樣死去?”

是啊,父親被吸盡了精血,死的時候單薄瘦弱的像一張乾癟的白紙。更無法想象,做祭品的這些年,每一年祭祀都要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大哥再寵沈世,愛也終究抵不過一個“死”。三弟更是如此,兄弟間的情感不過一條薄紗,稍稍一扯便斷。

沈世就這樣,被他們推上了祭壇。

做了這樣天怒人怨的惡事,沈寄流早就準備好了報應。他也預料到,以沈世的性格遲早會報復,因此早早為三人準備好了後路,就在事成四年後,他們三人相繼意外死亡。

表面上是死了,但其實沒死,屍體停留的地方皆是事先觀察好的極陰之地,再事先布好陣法,死後靈魂不入地獄,直接寄生於自己子女身上。

他們寄生在自己兒子幼小的身體內,用天真無辜的眼睛,繼續打量著這世界。

也許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