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上前去扶孟建志。
孟建志站起來之後,鄒嬸哆嗦著嘴唇看著他,“孟建志,你要還是個爺們兒,就跟我進去把話說清楚,鄰里鄉親都在外面看著呢,我們絕對不動你一下!你要是個孬種,就繼續在外面哭,哭死了都沒人可憐你!”
孟建志呼呼喘了幾口粗氣,看看身後圍著的這麼一大群人,感覺鬧得差不多了,擦擦嘴邊的吐沫,一瘸一拐地跟著鄒嬸進了白家門兒。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烏泱泱的一群人說話間就散開了,只剩下白洛因和白漢旗兩個人站在外面。
“爸,他們說的那些話您甭往心裡去。”白洛因拍了白漢旗的肩膀一下。
白漢旗沉默了半晌,朝白洛因說:“因子,你別摻和這事了,爸知道怎麼處理。你趕緊去你奶奶屋,你奶奶聽見外面的動靜,肯定得著急,你說幾句話哄哄你奶奶,別讓她出來,聽見沒?”
白洛因點了點頭,冷著臉朝院子裡走,結果瞧見白奶奶已經出來了,晃晃悠悠地挪動著笨拙的身軀,眼睛死死盯著孟建志不放。
白洛因趕緊大步上前攔住白奶奶。
“沙……沙……”
白奶奶指著孟建志,臉憋得通紅,愣是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白洛因一邊摟著白奶奶往回走,一邊柔聲哄道,“奶奶,那就是個要飯的,一直蹲在咱們家門口,剛才一群人轟他他不走,實在沒轍就把他叫進來了,給他兩口飯吃。”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白洛因心裡本來亂糟糟的,結果聽到白奶奶完整無誤地說出這麼一句精闢的話,頓時豁亮了不少。白奶奶就是歲數大了,嘴皮子不利索,不然肯定是家裡最拿得起事兒的人。
把白奶奶勸回了屋,白洛因又走了出來。
此時院子裡的談判正在進行中。
“你們在一塊可以,我沒意見,可是你們犧牲了我,就得給我補償。”
“我們犧牲了你什麼?”鄒嬸怒瞪著孟建志。
孟建志翻了個白眼,氣息不勻地說:“你說犧牲了我什麼?你是不是我媳婦兒?孩子是不是我的?現在他給搶走了,這事就這麼完了?你們成雙成對的,讓我落單,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讓我睡在大街上?你們還有點兒良心沒有?”
“孟建志!”鄒嬸拍了一下桌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是誰不要臉了?我問你,你現在住誰家呢?咱兒子管誰叫爸呢?……”孟建志拔高了聲調。
鄒嬸差點兒背過氣去,不停地捂著胸口,一臉痛恨的神色。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媳婦兒了,現在知道他是你兒子了,你和別的女人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你五年沒回家,沒往家寄一個子兒,這些你怎麼不說?”
“女人?”孟建志冷笑一聲,“你還有臉提這事兒?要不是因為你,我和小吳早就成了。要不是因為你,她能拿著我的錢跑了麼?我孟建志說話就要混出頭了,就因為你,我女人不跟我,我兒子不認我,到現在我連個睡覺的地兒都沒有……”
白漢旗聽出來了,這人壓根兒就是個畜生,和他說再多的人話他也聽不懂。
“你直說吧。”白漢旗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孟建志的眼神瞬間染上一抹異樣的色彩。
“我也不繞彎子了,就這個數。”孟建志伸出兩個手指頭。
鄒嬸的臉瞬間變色,“你要兩萬塊?”
“兩萬?”孟建志冷笑,“虧你說的出口!在北京這地兒,兩萬塊還不夠買牙籤的。就你經營的那家小店,一個月的租金都不止兩萬吧?你聽好了,我說的是二十萬。”
“二十萬?”鄒嬸瞬間激憤,“孟建志你做夢去吧!”
孟建志眼神裡驟然聚光,裡面夾帶著危險的訊號。
“鄒秀雲,就你那小店,一個月的營業額少說也得有幾十萬吧?花二十萬買個心安,不過分吧?我拿了這筆錢,絕對不會再來騷擾你。你要是不給,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把你那醜事滿大街的宣傳。我讓這一片兒的人都知道你鄒秀雲是個什麼貨色,我要讓你的小店開不成,我要讓你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不信你就試試。”
話音剛落,鄒嬸猛地站起身撲向孟建志。
“姓孟的,我跟你拼了!”
白漢旗趕忙抱住鄒嬸,鄒嬸臉色煞白,眼球都不會轉了,身體劇烈地抖動著。
“爸,您先把鄒嬸扶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