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汗水一點兒一點兒為自己打拼的,與顧威霆沒有絲毫關係,頂多初來乍到的時候比別人醒目一點兒。
他的付出和奮鬥,是顧威霆看在眼裡的,即便沒有親情關係,看著這樣一個年輕人在這吃苦受罪,顧威霆心裡也會不落忍,更不要說他的乾兒子了。
白洛因夾著一塊肉,哆哆嗦嗦送到顧威霆的碗裡,然後繼續悶頭吃包子。
他的心完全不在這,一丁點的胃口都沒有,吃東西完全是機械性的,純粹是拿來充飢,根本沒有好吃與不好吃之分。
顧威霆吃著碗裡的這塊肉,再看著白洛因,突然有些難以下嚥的感覺。
白洛因還沉浸在顧海離去的難過之中,突然有雙筷子伸到了自個面前。
“吃吧。”顧威霆難得溫柔。
白洛因愕然地看著眼皮底下的筷子,看著筷子上的這塊牛肉,嘴唇動了動,無意識地開啟,一塊汁濃味美的腱子肉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滑入口中,帶著顧海父親的一份濃情,在白洛因的心中烙下深深一個印痕。
如果是一個普通士兵,被這樣一個將士親手餵飯,那份衝擊是來自於地位的懸殊。
而白洛因心中的震撼,完完全全因為這是顧海的父親。
這是九年前將顧海關在地道里,口口聲聲對他威脅的人;是將他們逼到走投無路,終日漂流在外的人;是看到顧海出車禍,對自己懷恨在心的人……而今,他卻用一雙溫和的手,夾起菜遞送到自己嘴邊,只因為他看到自己不能拿穩筷子。
顧海給白洛因餵過無數次的飯菜,白洛因都沒有想哭的感覺,今兒顧威霆喂他吃了這麼一口,他突然有些哽咽了。
再也不是九年前的心態,得過且過,走一步算一步。吃透了種種磨難的白洛因,在明白責任為何物之後,終於發現,他是如此強烈地渴望被認可和祝福。
回去的路上,顧威霆滿腦子都是白洛因強忍住眼淚的畫面,那在眼睛裡不斷打轉的一滴淚,狠狠地揪扯著顧威霆的心。
晚上訓練完回到宿舍,白洛因發現床上的被子不見了。
正納悶著,身後轉來一陣敲門聲。
劉衝探頭進來,試探性地問:“首長,我能進來麼?”
白洛因劍眉一挑,“有什麼不能的?”
劉衝進來之後,白洛因才看到他的肩上扛著一床被子。
“你怎麼把我被子拿走了?”白洛因問。
劉衝大喇喇地說:“咱這太潮了,前兩天總是下雨,被子有一股黴味,今兒我們都拿出去曬了。我從你這過,瞧見門是開著的,我就把你被子一塊扛出去了。首長,你不會膈應我這麼做吧?”
“我膈應你幹什麼?”白洛因嘴邊浮現一絲笑意,“你這麼關心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幹嘛膈應你?”
“首長,我能不能問你個事啊?”
白洛因一看劉衝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問什麼,與其讓他艱難起啟口,倒不如大方承認。
“我和顧海是戀人關係。”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劉衝還是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嚇著了?”白洛因倒是挺輕鬆。
劉衝連忙搖頭,“上次我被綁到你的宿舍,顧海和我說了那麼一套話,我就猜到你倆可能有那種關係,要不怎麼每次我來你宿舍,他都那麼膈應我呢?”
白洛因心裡暗暗回了句,真不容易啊!這孩子總算開竅了。
“其實,首長,我有一陣子對你也很有好感,心裡總是惦記你。不過自打顧海找過我,我就沒那種想法了,我不是怕他,我就是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可能只是崇拜你,就像我們宿舍的幾個戰友崇拜球星一樣,不是戀人之間的那種喜歡。”
白洛因第一次從劉衝的口中聽到邏輯如此清晰的話。
“行了,甭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好好訓練才是關鍵。等你將來出人頭地了,身邊什麼樣的女孩找不著?”
劉衝一副疑惑的目光看著白洛因,“你現在條件這麼好,照理說也該有好多女孩願意跟你啊,你為什麼要和男的在一起呢?”
“我條件哪好了?有幾個女孩真的願意嫁給軍人?就算他們願意嫁,我也不敢娶啊!娶了只能放在家擺著,一年到頭能見幾次面啊?平時隔三差五的還要往家打電話,每次出任務還得向她報平安,想想就覺得麻煩……”
“這倒是。”劉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難道就因為這些,你就和他在一塊了?”
“當然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