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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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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因靜靜地看著每個人的笑臉,聽著他們說著彼此的樂事,吃著酥軟香甜的元宵,濃濃的溫暖滲透到心底。

他是不幸的,有那樣一個母親;他又是幸運的,有這麼一群包容疼愛他的親人。

白洛因眸子裡的波光閃動了一下,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鄒嬸先發現白洛因出去了,捅了捅白漢旗,問:“因子今天怎麼吃得這麼少?”

“我去看看。”

白漢旗也跟了出去。

白洛因回了自己的屋,把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拉著行李箱,提著一個超大號的元宵,推開門走了出去。

白漢旗就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白洛因。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白洛因靜靜地看著他,“爸,我得回去了。”

“今兒正月十五,萬家團圓的日子,怎麼也得過完節再回去吧?”

白洛因沒動。

白漢旗看到白洛因的眼神,知道他是非走不可了,但還是想挽留一下。

“怎麼也得把飯吃完了再走吧?”

白洛因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朝白漢旗說:“我吃完了,您和我爺爺奶奶說一聲,就說我過兩天就回來。”

白漢旗嘆了口氣,心裡有些不捨,但還是拍了拍白洛因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去吧,這有一家子人呢,少一個照樣熱鬧。大海他爸去了部隊,別讓他一個人在家過年。”

知子莫若父。

白洛因沒說什麼,轉身走出了小院。

白漢旗站在呼嘯的北風中,看著白洛因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鞠了一把辛酸淚。都說女大不中留,怎麼兒大也不中留了呢?

……

顧海從沙發上醒過來,屋子裡的燈開著,窗簾拉著,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更不清楚今天的具體日期。

不知道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雙目無神地四處張望,滿屋的狼藉,到處都是酒瓶子,整瓶的,半瓶的,空瓶的,倒著的,立著的,歪著的……胃裡除了酒精,沒有任何存糧,經常一陣一陣燒灼著疼痛,灌下幾瓶冰啤酒,直到沒了感覺,再繼續倒頭大睡。

顧海站起身,全身上下的筋骨都是痠痛的,拖著疲倦的步子走到視窗,拉開窗簾,天已經黑了。

冷峻的目光掃著窗外的街景,外面的燈很亮,人很多,西南方的夜空上,一朵朵綻放的禮花騰空而起,落下星星點點的餘暉……

顧海木然地拉上窗簾,開啟冰箱一看,什麼都沒有了。

眼睛在地上搜尋了一下,終於發現一瓶還未開啟的紅酒,在沙發縫裡摸到開酒器,熟練地擰了幾圈,拔下木塞子,嘴巴對著瓶口喝。

咕咚咕咚的,剛喝了兩大口,門鈴就響了。

喉嚨處停頓了一下,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嘴裡灌酒。

門鈴又響了。

顧海沉著臉把酒瓶子摔在茶几上,起身朝門口走去。

額頭傳來一陣陣刺痛,幾天沒活動的手指也有點兒笨拙,擰了好幾下都沒擰開,到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就開了。

一個人站在外面。

顧海愣住了。

白洛因還穿著臨走前的那身羽絨服,拉著臨走前的那個行李箱,戴著平安夜那晚顧海送給他的手套,提著一個超大號的元宵,頂著兩隻通紅的耳朵看著顧海。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靜靜地看著彼此,眸底暗流湧動。

終於,顧海往外跨了一大步,猛地將白洛因摟進懷裡。

沒人能形容這種失而復得的滋味給顧海那顆搖搖欲墜的心帶來了多大的衝擊,也沒人能體會此時此刻的白洛因對於顧海而言究竟有多珍貴。他一條胳膊緊緊箍著白洛因的後背,像是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另一隻手輕輕釦在白洛因的後腦勺上,臉微微側著,微涼的嘴唇在白洛因的耳側周圍廝磨著,感受著他的體溫。

本來,白洛因心裡是很平靜的,包括按門鈴的時候,都沒有過多的思慮。可就在顧海抱住他的這一刻起,突然間什麼滋味都湧上來了。

過了許久,白洛因先開口。

“顧海,我記你一筆。”

顧海的身體僵了一下,暫時放開白洛因,目光裡帶著男人特有的剛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