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在門口停了腳步。
白洛因突然覺得,他不是回家來看父母的,他是來殺人滅口的。
顧海看著白洛因那一副愁苦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說道:“要不……”
“我已經決定了。”白洛因打斷了顧海的話。
抬起腳剛要往裡走,又被顧海拽住了。
白洛因看了顧海一眼,寬慰道:“別擔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你不改變主意,就肯定不會改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顧海用手胡嚕了一下白洛因的頭髮,“我是擔心他火冒上來揍你一頓,你到時候看他的臉色行事,實在不行,就先順了他的意,別讓自個吃虧,聽見沒有?”
白洛因沒說什麼,轉過身剛要走,又被顧海拽住了。
“你怎麼這麼磨嘰?”白洛因不耐煩了。
顧海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假如你爸真對你動手了,我在旁邊看不下去,上去攔著或者一失控朝你爸還手,你不介意吧?”
“介意!!”
白洛因黑了顧海一眼,扭頭便進了門。
顧海走在後面,看起來比白洛因還緊張。
“兒子們,回來啦?”
白漢旗拿著噴壺正在澆花,瞧見白洛因和顧海的身影,不由地露出慈愛的笑容。
顧海一時語塞,瞧瞧白洛因,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果然,決心這個東西說起來輕鬆,實施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當你面對一張因你而喜悅的面孔,你是不忍心往上面扇巴掌的,尤其這個人還是你摯愛的親人。
白漢旗也瞧出來倆人的不對勁,立刻放下噴壺,走上前去。
“怎麼了這是?”
白洛因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開口,廚房傳來鄒嬸的呼喚聲,“吃飯啦!”
白漢旗一條胳膊搭上白洛因的肩膀,一條胳膊搭上顧海的肩膀,樂呵呵地架著他們朝廚房走。
“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於是,倆人剛和顧威霆一起吃完午飯,這會兒又和白漢旗坐一塊吃了頓晚飯。白洛因真想把心裡的那些話就著這些菜嚥進肚子裡,吃完飯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走人。
吃飯的過程中,白漢旗一直在觀察白洛因和顧海的臉色,暗暗猜測倆人心裡的想法。
“吃飽喝足了,咱們爺仨聊一聊。”
鄒嬸把孟通天叫了出去,留下白漢旗、白洛因和顧海仨人待在房間裡。
“這會兒說吧,到底怎麼了?”白漢旗看著白洛因。
白洛因不敢直視白漢旗的眼睛,顧海放在沙發靠背上的胳膊突然搭在了白洛因的肩膀上,白洛因瞬間一激靈。
白漢旗笑著拍了拍白洛因的腦袋,調侃道:“你小子怎麼在我面前還支支吾吾的?平時不是挺能耐的麼?闖禍了?沒事,爸給你兜著!你直說吧,要多少錢?”
白洛因硬著頭皮說:“比那個嚴重多了,您做好心理準備。”
白漢旗臉色一變,“你不是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吧?”
“比那個還要嚴重一些。”
白漢旗冷汗都下來了,“你不是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又殺人滅口了吧?”
白洛因,“……”
顧海一直在旁邊裝聾啞人,這會兒聽到白漢旗的猜測,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白洛因一咬牙一跺腳,“爸,我直說了吧,我喜歡上一個男的。”
白漢旗臉上的肌肉突然在那一刻抽筋了,算不上震驚,但也絕不算是什麼好表情。
久久之後,顧海又開口。
“他說的那個男的就是我。”
……
屋子裡陷入一陣死寂,白洛因和顧海就像兩個犯人,戰戰兢兢地等著法官的最後判決。
白漢旗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因子,你跟我來。”
顧海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叔……”
“沒你什麼事。”白漢旗幽暗的目光掃了顧海一眼,“你在這等著就行了,我們爺倆好好聊聊這是顧海從白漢旗那裡收到的最冷漠的一個眼神,他的心一下墜入谷底,死死攥住白洛因的胳膊不讓走,大聲朝白漢旗說:“叔,您有什麼脾氣對著我發,是我先招惹因子的,是我死纏爛打的,您兒子什麼樣您還不知道麼?”
“我不發脾氣,我就是跟他好好聊聊。”白漢旗語氣還算平靜。
顧海死活不撒手,最後白洛因用力一甩,硬是將顧海推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