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百零一章(上)
沈延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被人關在一間封閉的小閣樓內;四周只有雪白冰涼的牆壁。閣樓一側是一張摺疊床;上面擺的枕頭和被褥都是全新的。站在角落裡環視一週,他發現這屋子打掃的十分乾淨,好像是主人早就料到會有客人來入住而隨時準備著一樣。想到這樣一種可能性;他不由的有些不寒而慄。
這樣毫無防備的來;其實是自投羅網,而自投羅網的結局大概就是被迫屈服。
嘆口氣坐到床上去;沈延生也不知作何感想。眼前的景象既讓他覺得驚愕無比,又讓他覺得恐怖無比;可這樣的感想過後;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沒什麼可怕的,怕什麼;怕仇報國殺了自己,還是怕他把自己關在這閣樓裡永不見天日了?倒是這樣的時候,他反而有時間冷靜下來好好做個休息,再從複雜的形式中暫時的解脫出來,安心的喘口氣。
仰面往床鋪裡面倒進去,他看到了和牆壁一樣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垂著一個小小的電燈泡,正往這下面毫無保留的揮灑光明。沈延生盯著那燈泡看了一會兒,眼睛裡只覺得一股股的痠痛,痠痛過後頭暈目眩的感覺鋪天蓋地的來,好像是讓那光明所持的熱量灼傷了一樣,身心俱疲的感到了一種疼痛。
昏昏沉沉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的就這樣睡了過去,等到一覺醒來,屋裡還是一樣的景象,就連那燈泡所懸掛的角度,光線所呈現的亮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對啊,這屋子裡沒有鐘擺也沒有手錶,他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
從床上下來,他脫了腳上的皮鞋和襪子,光著腳丫子直接在冰冷的地上來回的走。他有點焦躁,這焦躁正慢慢的在他心裡做著繁衍和生殖,已經枝豐葉茂,是快戳出他胸口骨肉的阻隔了。腦子裡從靜過到不平,再從不平進入到混沌,最後嗡得一聲大響,振得他猛然抬起頭來。不顧一切的朝著閣樓的大門跑過去,他兩隻手攥著拳頭拼了命的砸,一邊砸一邊朝外面高聲呼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你有什麼權利這樣關我?!”
閣樓裡面,因著空間的逼仄,他這聲音響得很是透徹,可閣樓外面卻並沒有因為這樣大聲的呼喊而傳來任何動靜。他彷彿是被人擺到了一個孤立的空間裡,無法解脫,也沒有應答。
喊得累了,他背對著那扇門坐下來,然後慢慢的攏起膝蓋和身體,默無聲息的開始發呆。
仇報國一定是瘋了,他想。要不是瘋了,怎麼會做出這樣幼稚可笑的事情來。可到了這一步,他們的感情也算徹底的恩斷義絕了。
靠在門背上搖了搖頭,沈延生想到了送自己過來的司機,司機要是等久了不見自己出去,一定會有所覺察。這是不是就表示自己不會一直被仇報國這麼關下去呢。他就是隨便的找個人說也好,隨便找個人,等那個人看出蹊蹺便一定會來這裡救自己。
這樣想,他心裡也有了別種希望,他不想結局是自己就此屈服當了無用的傀儡,也不想困在這裡做個不明不白的死鬼。他還這樣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還有虞定堯要好好補償。
他該做卻沒做的事情,實在是很多,該說卻沒有說的話,也有很多。
他想自己大概應該去找趙寶栓問個明白,問他到底是打算娶那個孔小姐,還是繼續的準備同自己好下去。他要是願意好,那自己就會理所當然的覺得開心。他要是決定娶那個孔小姐,自己也不能表現得過於小氣。喜酒就算不吃,紅包總是要讓人去送一個的。越來越遠的想著那些事情,他漸漸開始走神,走到快要迷失,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掉下來。雪白的牆壁讓他無法做更加理智深入的思考,感性的操控之下,他所有的想法與反應都是接近本能的。他想趙寶栓可能要離開自己,就難過的受不了,這比仇報國的背叛與囚禁還要厲害,是無法讓他冷靜的現實。哭得厲害了,他抽抽噎噎的又把身體扭過去敲著門,拳頭砸得門面“噗噗”作響,他也絲毫的感覺不到疼,因為心理上的疼已經佔了上風,這樣的痛苦之中,皮肉之苦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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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府門外,此時天早已黑了大半,司機在這裡等了一整個下午又等過了一頓晚飯的時間,早已是飢腸轆轆。他很想到附近的市場上去買點東西來吃,可又怕先生出來了不見他心裡生氣。先生最近煩心事多,夜裡睡不好,茶飯也吃不香,要是發起脾氣來,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平息下去。於是忍著飢餓又在車裡坐了一會兒,他終於有些呆不住了。下了車子走到門口去,他敲了敲門。隔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