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但是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你不能毀了他!”
“孩子?”喬青捧腹大笑,“快20歲的人了還能說孩子?你以為是巨嬰嗎?”
“喬青,我是正正經經跟你討論事呢!”對喬青玩世不恭的態度,川穹有些氣惱。
喬青抿了口茶,整了下衣角,冷笑道:“我最煩你這副德行,總愛教訓人,我問你,你20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川穹愣了一下,就聽喬青道:“你不記得了?我記得,你二十歲的時候和徐小寧睡在一個被窩裡把該乾的事情都幹了,你二十歲的時候在黑市上當串串,你二十歲的時候和我一起搞掉了馮建國,這是孩子該乾的事麼?你和我二十歲的時候不是已經開始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嗎?程非難道不可以?”
川穹一時語塞,那些青春,那些年少,在生活的重壓下已經慢慢褪色,若不是喬青說起,他似乎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交情是如此久遠,十來年了啊!
“川穹——”喬青繼續道,他的表情透著些鄙夷,看的川穹心神不定,“你說我是沒有原則的人,是的,我寧願做沒有原則的人,我們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當我們年少應該讀書的時候卻正是運動的高峰期,打倒的打倒,下臺的下臺,66年紅衛兵串聯的時候我十一歲,為了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人民’跟在哥哥姐姐身後全國各地跑,學大寨,抄寶塔詩,往老師、工程師、戰鬥英雄臉上吐唾沫……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當我以為我做的是對的事情的時候,我忽然被我爸留下家裡了,那些曾經喊著口號東奔西跑的哥哥姐姐們又開始上山下鄉,可是呢?現在是個什麼社會?知識和金錢的社會!我和你在川大辦夜校大把卷票子的時候,那些知青們在哪裡?在農村!人生的最美好的那幾年很浪漫主義地響應號召,投身農村拜貧下中農為師,可不再年輕了的時候呢?還是在當農民!在受窮捱餓!誰管過他們了?川穹,你不是要原則麼?你從小被教育說資本主義是邪惡的,那你幹嘛還千方百計到美國來?所以,別跟我提什麼原則,我受到的教育和現實是脫離的,是沒有絕對的對錯,如果要較這個真,那我就應該去第三世界的兄弟那裡跟他們一起解放全人類,推翻帝國主義,可是呢?我有這個本事嗎?比我能耐的人不都在撈錢嗎?我要原則做什麼?”喬青越說越激動,他放下杯子燃起一支菸站在窗邊,秋風撩撥著他濃密的黑髮,而耀眼的夕陽萬丈金光地逐沉而下,斑斑點點留在喬青的髮梢上,像一匹黑綢上潑上了一桶金粉,瞬間刺得川穹睜不開眼來。
在短暫的黑暗中,川穹聽到了喬青的聲音,是那麼寂寥,是那麼孤單,“川穹,我試圖相信過很多東西,可是到頭來事實證明都是不值得去相信的,我也曾經珍愛過許多人,但是他們都扔下我走了……所以,對我來說,一切都不是那麼重要,轟轟烈烈的愛恨也不過是一杯黃土罷了,誰在乎?川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只要把我當朋友就夠了,就算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與眾不同也不要去深究,我不想讓自己依賴任何人,就讓我灑脫一輩子。”
川穹睜開眼,夕陽已沒入高大的建築之後,屋子裡也尚未開燈,沉沉暮色席捲其中,在那一件件泛著暗光的紅木傢俱中間,喬青的白襯衣亮得刺眼。川穹的唇動了動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喬青的孤單已經刻骨銘心,他甚至不需要別人的拯救——川穹苦笑了下,拯救?誰又來拯救他?
“我打算去深圳,小寧從大半年前就沒給我來信了,師弟說他在深圳教課。”
“哦。”
“你呢?什麼打算?”
“去深圳。”
“做什麼?”
“賺錢。”
1。2
“我下午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夜半時分,程非忽然轉過身來抱住喬青地說:“我覺得我並不瞭解你。”
喬青枕著單臂在看一本《蒙古秘史》,聽到程非說話,他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程非見他愛搭不理的,就劈手搶過喬青手中的書,壓在身下,嚴肅地道:“我跟你說個事。”喬青這才慢吞吞地斜了程非一眼,接著把檯燈一關,背對著程非躺下,說:“你說,什麼事。”
黑暗中,程非握緊了雙拳,他從來沒指望著喬青能溺愛他,但是也不應該對他這麼冷漠才是!程非一賭氣就把喬青扳了過來,壓在他身上,毫不掩飾地盯著喬青的眼睛看,而喬青亦冷淡地看著他,問:“什麼事,不能躺好了說嗎?”
“你要回中國去?”
“嗯。”
“那帶我一起去。”
喬青忽然笑了,“你發什麼瘋麼?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