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偉抬起顏瞻的下巴,用拇指去蹭他眼角的淚痕,他聽著顏瞻對他說:“我會告訴妮子,也幫你佔個位置。”
“少來。”任偉拍了拍顏瞻的臉,“我會下地獄,你別麻煩人家了。”
“瞎說!”
“你沒陪我看《辛普森一家》啊?聽搖滾樂要下地獄。”
“我陪你……”
“德行。”
“真的。”
“想不陪也難,同性戀也要下地獄。”
“……”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
“下地獄就見不到妹妹了。”
“我可以給她寫信,也可以時常去拜訪她!”
任偉看著顏瞻的眼睛,其實他很想說他有點兒感動,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哭起來真醜。
顏瞻捧著任偉的臉就親了上去,親完對任偉說:以後去地獄,會更醜。
任偉把下巴搭到了顏瞻肩上,他在笑。
那是一種他久違了的笑意。
◇◆◇◆◇◆
“你穿嘛……穿嘛……”死熊貓一臉諂媚的笑。
任偉發現今兒一天他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先是無奈於顏瞻預定的酒店——用不用這麼浪費啊?再是無奈於豪華的晚餐——胃寒,吃不下,可看著死熊貓一臉委屈相,還硬要吃,害得他吃完就吃胃藥墊底。接著更大的無奈又來了——他非逼你穿的跟他一樣!那件傻了吧唧的熊貓Tee,以及,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置辦的褲子!
“不穿。太2了!”
“怎麼會呢?”熊貓仔努力的眨眼,“你看我嘛,你看我嘛。”
“就是看你才覺得2!”
“……”
死熊貓又露出一副受傷害的模樣。
“折中。”任偉真怕他又哭給他看——那絕逼是殺手鐧。
“那……?”
“褲子我穿。”
“再商量商量……”
“沒的可商量!”
任偉說著,解褲子扣兒。死熊貓立馬轉身面壁。
“你什麼路子?”任偉脫了褲子抬腳踹上了顏瞻的屁股。
“哎呀人家不好意思看嘛……”
“你有病!”
“你換好了告訴我哈……”
褲子剛剛好。任偉又看了看扔在床上的熊貓Tee,拎過來想想等會兒下水反正要脫,一咬牙一閉眼,套上了。
死熊貓還在面壁。
任偉翻出褲兜裡的煙盒點上一支菸,扭頭眺望著窗外的海。
記得,那年曾被龍語綁來過海邊——參加他們作協的創作之旅。可龍語半個字兒也不寫,要麼拉著別人鬥地主,要麼就是跟他兩人反鎖在房間裡,親熱個沒完。窗外,也是這樣的一片海,更安靜些,幾乎看不到人。夜深了,龍語就拉他沿著海岸線走。
任偉不禁嘆了口氣。
面對龍語與面對顏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從最淺白的來說,向來是龍語給他花錢,他接受的坦然並深覺理所應當。但換作顏瞻他就不願意,總覺得彆扭刺稜人。為什麼呢?任偉說不上來。硬要歸納大概是顏瞻比他小,顏瞻自己都在掙扎著活在這座大都市裡?確實說不上來。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東西都可以買到手,但買來買去,你會發現,感覺這種東西沒得可買。龍語讓他有的感覺,顏瞻給不了。
再者,跟龍語在一起,他習慣性的依賴他、向他撒嬌、跟他起膩,那是一種不受自我控制的情緒。但跟顏瞻一塊兒,任偉發覺自己就連話都不會好好說,有時候想表達的是一個意思,說出口卻全變了味兒。
還比如,是龍語他就毫無顧忌、蠻不講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輕鬆地就好像面對你最親的人。是顏瞻就不行,他總會刻意的擺出某種姿態,拉開某種距離。
再好比,物件是龍語,性就是愛的表現方式;顏瞻不,他更青睞言語、親吻、擁抱……
說白了,他當龍語是男人,當顏瞻是男孩。
再怎麼樣,也要讓著一點。否則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就好像昨天他哭著從身後抱住他,那一刻,他慌張並覺得愧疚。然而等一切平靜下來,站在Pub裡聽小娟唱《命中註定》,他再去回想那一幕,想起的竟是那一天龍語來找他,向他說著他們不可能再繼續了,而在那一刻情不自禁從身後抱住龍語的自己。他也是那麼抱著一個男人,那麼不能自已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