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起搖頭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和你說點話。”他這會兒過了酒勁,自知先前唐突,怕再惹米立生氣,對方連話也不和他說了,便放軟了態度。
米立道:“還有什麼好說的。”
宋起道:“想向你道歉。我……當時是我做錯了,對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想向你認罪。”他眼眶微微發紅,看起來十分誠懇。
米立無奈道:“你這麼說,不就是想讓我原諒你嗎?現在知道對不起我,當時又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堵住宋起即將出口的話:“你不用再說別的。雖然現在咱倆不算朋友了,但我好歹對你還有些瞭解,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我還真沒打算原諒你,以後也不會。你也知道沒有犯錯的人哭著道歉就一定能被諒解的道理吧。今晚就到這吧,我也挺累的,你打個車回去休息,我們就當今晚什麼事也沒有。以後你也別再來找我了。”
宋起囁嚅道:“我……我一直忘不了你。”
米立唯恐他說出更多不該講的話,讓毛子周聽出了端倪,連忙推著他往小區大門走。臨上車前,宋起拉著米立的手,深情道:“我們真的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米立抽出手,嘆了口氣道:“你覺得你做了那事,我們還有半點情分在嗎?”
宋起看著他難看的臉色,不敢說出一個“是”字。他不情願地上了計程車,搖下車窗,戀戀不捨地看著米立離去。
毛子周沉默不語地跟著米立走回小區,臨上樓前對米立道:“你這朋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米立道:“……現在我也覺得他有病。”
米立搬進毛子周家前,和王程聚了一次。春節馬上就要到了,他買了大年二十七的火車票,比他慣常回家的時間要晚上幾天。他買了兩大袋要帶回家的年貨,把雜貨店打掃得乾乾淨淨,做好了放假回家的準備。
他一年到頭在外打工,也只有春節能讓他在家裡多呆幾天。雖然家裡有大哥照顧父母,衣食無憂。而且村子裡的人多有沾親帶故,總會相互照應,他並不需要太過操心。但離家愈久,對家鄉的思念便愈加強烈。就連回想起家鄉的事物,也覺得多了些說不出的味道和魅力。
王程約米立在一家有點名聲的飯店吃晚飯。這間飯店的生意本來就好,又是年底,便有大小公司的老闆請員工吃尾牙,幾乎佔滿了飯店的包廂和大廳。王程提前預約過,才得了個大廳角落的位置。
菜上得慢,兩人邊聊邊吃,一整晚用在說話的時間遠比吃飯多。吃到半巡,王程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宋起有去找你嗎?”
米立撫額道:“別提他了。說要向我道歉,但他那語氣就像是我欠他似的。當時我旁邊還有朋友在,問我他是不是腦子有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王程樂不可支道:“你不知道他前陣子到處打聽你,那陣勢鬧的,圈子裡都傳說你倆要複合。我當時就覺得不能。”
米立夾了一塊紅燒牛肉,撇嘴道:“無聊。”
王程點頭道:“都是看看熱鬧過過癮。想當年你倆也算是模範夫夫。”
米立淡淡道:“那也是當年的事情了。”
王程聽他這語氣,便知米立對宋起的印象已經差到極點。如果換作別人,也許早就破口大罵起來。但米立素來不喜談論是非,不願在這種事情多費口舌。他嘴上說無聊,就是真的覺得宋起這麼做事很沒意思,絕不會口是心非。
王程見米立不願再談,又撿了些工作的事情說。他是做品牌銷售的,工作內容雖然和米立不同,但也有些可以觸類旁通的事。兩人就顧客的心理做了一番討論,反而聊得比先前火熱。
兩人聊到了九點多,才依依不捨地告別。王程把米立送出飯店,藉口要到飯店後面的車庫取車,又繞回了大廳。宋起一臉陰霾地站在收銀臺旁等他。
王程道:“剛才他說的你都聽見了。”
宋起點頭。
王程又道:“你知道他是什麼脾氣的人。我也只能幫你這次。”
宋起低聲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王程心道,他早就不要你了。他見宋起臉色灰黯,念及從前三人的交情,不忍道:“事情都過去了,還是朝前看吧。”
宋起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啞聲道:“我不會再找他了。”他向王程道過謝,垂著肩膀獨自走出酒店。
王程看著他沮喪的背影,感嘆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他本想轉告米立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