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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安搖頭道:“我原本以為搶佔少爺身體的你一定是精於詭道、處心積慮而來的妖魔,所以第一個月才不敢採取什麼動作,怕被你發覺之後害了少爺。等到你戒心消了大半,便用密櫃裡的藥盒試探了你一次,你對上面的道家佛家的銘文沒有察覺,對銀質的十字架亦沒有特別的反應,我才知道自己猜錯了,你應該不過是一個誤打誤撞的普通魂魄。”他頓了頓,又道,“你甚至不是厲鬼。那佛珠和風鈴都收拾不了你,也不是用來收拾你的。雖然我對它們並不能剋制你感到很失望,但它們能保護少爺的魂魄就足夠了。”
程瑜彥失神般地重複道:“呵,保護他……”
陸雲安平靜地道:“我不知道少爺現在在哪兒,是否安好,可我知道,他還沒有離開這世間,這就夠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便傾盡全力護他周全。”他的話說得十分緩慢,卻字字堅定,“至於你——程瑜彥,你是本來就已死去的人,早該回到你應屬的地方去,將你奪走的一切都還回來。”
“那……你……給我喝的……藥?”程瑜彥已經完全地陷入虛弱,神情中只餘下了一絲清明。
陸雲安回答道:“很古老的方子,只是裡面摻了我的血。至於效用,你現在已經體會到了。”
聽了這句話,嚴宇城才明白,為什麼到了天氣漸熱的夏天,陸雲安仍然穿著長袖的襯衫,為什麼他的臉色一直那麼蒼白,沒有血色。
足足有七七四十九天。
他包裹在長袖中的手臂上,定然已佈滿了抽血留下的細密針孔痕跡。
程瑜彥用盡最後的力氣,咬著牙道:“陸……雲安……你就是殺了我……嚴宇城也……回不來了……他……早死了……”
陸雲安沒有理會他惡意的詛咒。
他低下頭,再次用軟布緩緩地擦過寒光四射的刀鋒,輕聲道:“他會回來。”
天穹之上,驟然雲破日出,金光猛地撕裂烏雲,一片輝煌映亮人間。
小小的窗中,亦有一束明亮的陽光投射下來。它穿透嚴宇城的身體之時,他從離魂起第一次沒有感到被燒灼的痛楚,反而有一股熱流從足底湧上,傳往四肢百骸。
地面上硃砂勾勒的陣法此時也彷彿活了過來,紅得如同流動的鮮血,閃著悽豔的光澤。
程瑜彥被狼狽地束縛在地,已沒有任何力氣開口。好像他正被一張大網網住,連靈魂也在一點一點地流逝,順著硃砂的紋路散去。陸雲安一動也不動地望著他,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房間內死一樣的寂靜。
直到桃木香案上的那炷香燃盡,陸雲安才提起短刀,一步步向著程瑜彥走去。
他的面色一片沉凝,道:“時間到了。”
陸雲安單膝跪在了程瑜彥身旁,用手扯開他的衣襟,露出了心口的位置。
像是一切的終結,嚴宇城看到,他像無數個預知夢所展示的那樣,高高地舉起了手,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連他冷漠的神情,都那麼熟悉。
可銳利的刀鋒沒入一寸就生生止住了去勢。陸雲安斜著一發力,刀鋒淺淺地劃開程瑜彥心口的面板,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程瑜彥半睜開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好像已經感受不到痛苦。
幾點血花濺在陸雲安的臉頰上,他神情不變,手一翻轉,又是一刀划過去,和方才的刀傷一起,在這具軀體的心口處組成一個鮮血淋漓的十字。
嚴宇城目睹這一幕,如遭雷擊,魂魄猛然一震。
每次的噩夢都是以刀鋒落下結束,他被漫天的血色淹沒,他以為,這就是終局。
可誰能告訴他,在終局之後,又會有怎樣的命運?
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嚴宇城顫抖著撲上去想要抓住陸雲安,可他依然只是虛無的魂魄,毫無阻滯地從陸雲安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這時候,眼前的迷霧完全地散開,他發現自己的視野前所未有的清晰。這幅硃砂陣圖似乎還在束縛著他的移動,可此時他甚至能透過牆壁,看到外間人影的一舉一動。
聲音也被解開了禁制。他聽見遠方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清脆的鳥鳴聲,水波流動的潺潺聲,簷下風鈴的清響聲。
還有門外的哭聲。
他看見董夏蹲在地上,平日裡衣冠楚楚的男人完全沒有了形象,死死地抱著頭,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