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進了芮小弈的臥室。
陳朗眼神有些呆愣,對著空氣點了點頭,果真在沙發上老實待著等著酒醒。
空調遙控器不是什麼時候被壓著按了開關鍵,早不吹暖風了,陳朗乾坐在沙發上凍了半天,腦子清醒了大半,條件反射地起身往臥室走。
推開芮秋臥室的門,瞧見空蕩蕩的床,他停了腳步。
轉身進了隔壁臥室。
芮秋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緊接著顫慄著皺起眉,雙手緊緊攥住枕頭,肩胛骨高高地聳起,身體被動擺動。陳朗掐著他的腰一陣猛烈挺動,鼻孔喘著粗氣,一張單人床被撞得悶聲作響。
完事後,陳朗翻過身,擄了把汗溼的頭髮,渾身粘膩地躺在床一側,伸手從一旁的褲子口袋摸出煙點了根抽上。
芮秋趴在床上,額上密密地布著細汗,喉結滾動了幾下,閉眼平緩氣息。
兩人沒一個人講話,各自沉默著,與剛才火熱的行為截然相反的沉靜。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芮秋光*裸的手臂伸過去拿了手機,“喂?”他的聲音透著沙啞,比往日低沉些。
手機那頭安靜了兩秒,像是隔著電話看到了他目前的狀況,“你……在他那?”
芮秋的身體頓了頓,“你等下。”
芮秋隨手拿了塊毛毯裹在腰間,拿著手機去了客廳,陳朗的視線在後邊跟著他。
窗外什麼時候下了雪,揚揚灑灑竟然在地上鋪了白茫茫一層,路燈下,小區的運動設施上也被雪描了一層白邊,這個時間,外頭並沒有什麼人,白天熱鬧的小區在這個下雪的夜晚多了幾分冷清。
電話是穆蘭打來的,說兩人離婚的事她已經對芮小弈作了“適當的”解釋,“承認”自己背叛了他們父子。芮秋腦海中迴響著穆蘭溫婉的聲音,心裡的滋味重重疊疊,五味雜陳,味瓶打翻一般。
穆蘭末了問他和那人處得好不好,芮秋只說了句挺好。
掛了電話,芮秋靠在窗前,鼻尖清淺的氣息在窗戶上留下一片薄薄的水霧,窗玻璃上映著他的身影,臉上那片淤青清晰可見。
不過半個月時間,他和陳朗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聯絡越來越淺,彷彿一撒手,對方就與自己形同陌路,這種感覺很微妙,微妙到一句話就可能打破那種岌岌可危的平衡。
事情怎麼會發生到這一步,芮秋自己也不清楚,真要說,也許他和陳朗的關係就像一隻蛋殼,外力平衡的狀況下堅不可摧,一旦某個力道失衡,一根手指就能壓碎,而他和穆蘭的婚姻就是平衡點唯一的維繫。
幾天後芮小弈打來電話,話裡話外多了一層安撫,似乎是信了穆蘭的話,認為這場婚姻走到盡頭完全是因為他媽媽變了心,末了還問芮秋能不能原諒他媽媽,說到後來簡直要哭了,芮秋知道芮小弈心裡難受,畢竟在芮小弈心中,他和穆蘭雖然分居兩地,卻是旁人羨慕不來的情深意篤,現在忽然之間因為第三者插足,夫妻勞燕分飛各自東西,芮小弈如何能接受得了?
隔著電話,芮秋安慰了半天,那頭芮小弈的情緒才穩定下來,臨掛電話的時候說了句讓芮秋哭笑不得的話,“就算我媽給我找了後爸,我也只有你一個爸。”
這一句話奇蹟般撫慰了芮秋疲憊的身心。
芮小弈暫時不回來,留在上海陪他爺爺奶奶,芮秋也清閒了些,原先工作的那家公司他遞了辭呈,趁著年前這段時間給自己放了個假。
陳朗自那天在這裡過了夜,便沒怎麼聯絡他,芮秋給他打電話過去,他只說外環那邊的廠房出了問題,他帶人過去重新接電拉水管,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芮秋給陳朗發了條簡訊,說他二十七八號回上海過年,陳朗簡單地回了個嗯。
芮秋沒有等到陳朗回來,二十八那天晚上上了火車,兩人最終連面都沒見著。
芮秋已經有三年沒回來過年了,以往都是和芮小弈以及陳朗三個人過的,這次回家,芮秋的大哥二哥妹妹幾家子也在,十幾口人,實在是難得的熱鬧。
芮父芮母也高興,自打四個子女成了家,一家人有些年頭沒在一起過個團圓年了,老兩口看著繞膝喊著爺爺奶奶的孫子孫女,別提多歡喜了。
年夜飯的時候穆蘭也在,雖然她和芮秋離了婚,但這裡頭十幾年的情分沒少半分,芮家並把她當外人。
芮母煎了乾魚,燒了自家醃曬的鹹雞鹹肉,捏了糯米圓炸了肉圓,三個兒媳也都各自準備了幾樣拿手菜,一家人聚成一大桌,氣氛熱火火非常喜慶。
芮秋敬酒陪酒之間把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