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九月初,陽光正烈,夏意正濃,馬路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下偶爾還有一絲涼風,也只是偶爾,伴隨著蟬鳴,整個城市都被熱浪席捲了。芮小弈有些後悔從褚博睿的車上下來,因為外頭的太陽實在太大了,兩點多正是最熱的時候。
銀行的大廳里人並不多,芮秋取了號碼條就和芮小弈坐在大廳的不鏽鋼座椅上等候,空調的冷氣吹來,涼風習習,芮小弈這才噓了口熱氣。
沒排幾分鐘就輪到芮秋了。
“麻煩把卡上的錢轉到這個賬號上,謝謝。”芮秋每個月來一次,每次總往同一個賬號上打款。
正替芮秋辦理業務的銀行工作小姐不由抬頭露出甜美的笑容,“下個月還來麼?”
芮秋微笑,“會的。”
對方低頭甜甜地笑了,身旁另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經過她身旁戳了她一下,兩人低頭笑了起來,芮秋不明所以,卻也微笑。
芮小弈吹夠了空調,起身跑過來,“爸,還沒好麼?”
“快了。”芮秋說。
年輕的工作小姐望了望芮小弈,臉上露出一絲失落,“您的卡,請拿好。”
“謝謝。”芮秋微微一笑,轉身和芮小弈出了大廳。
外頭依舊熱得像火爐,芮小弈以手當扇子,和芮秋走在陰涼些的梧桐樹下,“爸,你給誰匯錢呢?是給爺爺奶奶麼?”
芮秋搖了搖頭,“不是。”他沒接著往下說,轉頭瞧見芮小弈的領子翻進脖子裡,就隨手替他整理好,“熱了吧,脖子上都粘了。”
“熱死了,咱們去吃冷飲。”
正好路邊有一家新開的甜品店,歐式風格的店鋪門口冰藍色的大遮陽傘在這樣燥熱的天氣裡顯得格外吸引人。
芮小弈點了份意式聖代冰激凌杯,芮秋只點了份最簡單的冰激凌球。
小店店面不大,但是裝修得極為精緻,歐式風情非常濃郁,似乎扭頭就能在落地窗外看到威尼斯碧色的水巷和佛羅倫薩旖旎的亞諾河。
小店內有冷氣,大塊落地窗把外邊的炎炎烈日隔絕了,芮小弈吃著冰激凌,在褲兜裡搗騰了一會,拿出一副耳機,一個遞給他爸,“新歌,你聽聽。”
父子倆聽歌吃著冰激凌,芮秋覺得耳機裡男聲的細語呢喃很動聽,“不是職業歌手?”
芮小弈搖頭,舔了舔嘴角上的冷飲,“網路上最近出來的歌手,只出了兩首歌就小有名氣了,叫什麼……”芮小弈撐著下巴想了一下,“梵,Van。”
兩人聊了會這個網路歌手,話題就轉到了暑期檔的電影上,之後又跑到了歐美女明星上,說到哪個奉子成婚嫁入豪門的女模特,芮小弈忽然說:“對了爸,陳叔叔給你打電話了麼?”
芮秋動作緩了緩,隨即低頭,“沒有。”
他並沒有問怎麼,芮小弈卻自顧自說下去,“他之前問我要了你的號碼,我以為他會給你打電話。”
他低頭用藍色的塑膠勺子挖了塊果粒含進嘴裡,想起什麼似的,他坐起身,“還有啊,今天吃飯的時候我聽大媽說了,爸,你知道麼,陳叔叔的兒子已經生下來了,早產的,生下來只有1。4公斤,這麼點點大。”
他兩手小小地比劃了一下,“現在還在醫院暖箱。”
芮小弈口中的大媽指的是魏高的老婆。
芮小弈說完等著他爸的反應,可對方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爸?”芮小弈抬手晃了一下。
“回家給爺爺奶奶打個電話,別總讓長輩打過來,這樣沒有禮貌。”
芮小弈不知道他爸為什麼會忽然說這個,轉著手中的勺子哦了一聲。
兩人打的回了家,芮小弈不知沾了什麼,面板有些癢,進門就鑽進浴室把渾身洗了個乾淨。芮秋給他找了支藥膏,芮小弈穿著無袖T恤和大短褲盤腿坐在沙發上吹著空調抹藥。
中間芮小弈的同學打了個電話過來,沒打芮小弈的手機,卻是打了家裡的電話。
芮小弈掛完電話回來撓著胳膊又坐回沙發。
“你手機呢?”芮秋問。
“洗臉的時候掉水裡了。”
芮秋轉頭看他。
“都好幾天了,反正放假在家也沒什麼人打電話進來,用吹風機吹乾了就沒管它,昨天去修,維修店的人說電路板壞了,不好修。”芮小弈低頭專心塗抹,“正好我也想換款手機,我前兩天在網上看中了一款諾基亞,挺有型的,功能也多。”
“換就換吧,把手機卡也換了,學校不是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