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看年紀大概二十歲左右,唱著粵語的歌。方青驊勉強辨認了一下,男孩在唱二百年後再一起,應該不怕旁人不服氣,誰人又可控訴廿個十年,仍然未捨棄,換個時代再一起,等荊棘滿途全枯死。他想著這個男孩子一定很有勇氣吧,一定有一個很相愛的人,能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才有那個底氣說這樣的話。方青驊難聽地哼哼笑了兩聲,腦袋上捱了程多多一下敲。茫然地抬起頭來:“……多多,怎麼了?”
“驊驊啊,你說你沒失戀呢就沒出息成這樣了,真失戀了該怎麼辦啊?哥哥真是擔心死了……”程多多桃花眼裡硬是寫滿了“擔憂”捧著方青驊的臉,“我跟老闆娘說了,你也會彈吉他唱歌。人家臺上的小帥哥都唱了半個晚上了,正累著呢,你去替替唄,讓人歇歇,乖。”
方青驊這才意識到一旁坐著個大美人,正微笑著帶著期許看著他。美人伸出手來:“方先生,我是彭衫的愛人丁雪陽。不知道One Night是否有榮幸能讓方先生獻上一曲呢?”
方青驊暈暈乎乎地和美人握了手,暈暈乎乎地上了臺,暈暈乎乎地接過臺上小帥哥手裡的吉他,暈暈乎乎地坐上了話筒下的小椅子,突然就清醒了。
……靠!程多多你出賣我!
真想就這樣鞠個躬下臺說我剛剛喝高了糊塗瞭然後滾蛋,又記起這是程多多以後的工作場所,丟自己的臉就算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了,卻不能丟程多多的面子。方青驊吞了兩口口水,唸叨著下面沒有人下面沒有人,給了自己足夠的心裡暗示之後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撥動了琴絃。
“……你累計了許多飛行/你用心挑選紀念品/你搜集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你擁抱熱情的島嶼/你埋葬記憶的土耳其/你流連電影里美麗的不真實的場景/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卻說不出什麼場合我曾讓分心/說不出旅行的意義……
“你勉強說出你愛我的原因/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卻說不出在什麼場合我曾讓動心/說不出旅行的意義/勉強說出你為我寄出的每封信/都是你離開的原因你離開我/就是旅行的意義”
把吉他靠著椅子擺好,踉蹌著步子晃下了臺,方青驊向著吧檯程多多的方向走去,看著程多多手裡晃著自己的手機,螢幕一亮一亮的,來電顯示:艾歸。方青驊一臉視死若歸地接過電話:“……喂!艾歸……”
“……喝酒了?”
“嗯……”
“你在哪裡?我去你們學校找你沒找到。”
“……你又不是我媽,管我管的……嗝!那麼寬幹什麼啊……”方青驊聲音越來越低了,“你是我誰啊……是我……誰啊……”
“……方青驊,別鬧了!”
“老子沒鬧!你是我誰啊?你到底是我誰啊?!”
“我是你的男朋友!”一向溫聲和氣的艾歸也提高了聲調,又溫柔了下來,哄著方青驊,“青驊你醉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男朋友……我男朋友要愛我……你呢?”方青驊咕噥著問。
換來的卻是艾歸的長時間沉默。
“……我……我明白了……我就知道是這樣……”方青驊有些想哭,不等艾歸回話便掛了電話,把頭埋在程多多的懷裡,“多多,我真的失戀了……”
那天晚上方青驊沒有回宿舍,凌晨兩點酒吧打烊,老闆和老闆娘帶著程多多回宿舍的時候順便捎帶了已經快不省人事了的方青驊。宿舍就在彭衫家對門和樓下兩家,都是套三的大房。程多多被分到了對門臥室,和唱歌的小帥哥住在一起,另一間屋子還空著。許是盤算著這兩天就要住人了,空房間收拾得還算整齊,該配置的都有了。程多多把高出他半個頭寬出他兩三圈的方青驊砸在空床上,喘著粗氣也倒下去了。
一夜無夢。
次日七點半,方青驊的鬧鐘響了起來,提示他一二節需要上課。不滿地按掉鬧鈴,下一秒卻驚醒了,一下子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睡得皺皺巴巴的衣服就要往外跑。突然想起來沒告訴程多多一聲,想把人叫醒又覺得不太道德,翻了一下自己的包,好在還有隻鉛筆和衛生紙,便留了一張紙條在床頭上。
下了樓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轉了半天才找到小區大門,靠著小區名字和手機千度地圖搜到了回學校的路,阿彌陀佛感謝上帝這個年代有高科技技術。等回了學校早就九點半了,還有二十分鐘下課,方青驊也沒心思去上了,提著包打著呵欠,一步一晃地回宿舍補眠。從口袋裡摸出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