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要退回原點了?」方牧已經不知道該為這幾個月的提心吊膽到樂見其成最後被學弟打算放棄的念頭感到憤怒還是遺憾什麼的了,酒精在血液裡翻滾,侵襲腦細胞運作的速度,腦袋有點疼。
「最好不要。」品管眼睛眯得更小了,雖說感情是當事人自己的事,不該由他這個不吃包子的人喊燙,但是他真的很想喊。「要是因為露出馬腳而決定放棄的話,相當令人生氣啊。」
「說是這樣說,哪那麼好生氣,學弟真要放棄我們也不能說不啊。」方牧既不支援也不反對,不鹹不淡的不表示任何立場。
沉默數秒後,品管說:「也是。」然後不再言語。
「換個角度看,阿海的態度也是促使學弟的元兇,好好壞壞換作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見不得為難只好放棄,不也算是為阿海著想嗎?」方牧腦子轉兩圈,樂觀態度看出不一樣的角度。
瓷器、玻璃碰撞聲,水流嘩啦啦,泡沫從手上碗裡被沖走,夾帶著髒汙滾進下水道。
晉海眼睛咕嚕轉,猶豫間又拉過胤華,勾在臂彎裡不讓他向後縮去,手從左邊繞過後腦捏上胤華右臉頰,偏瘦沒什麼肉的手感,夏天面板冰冰涼涼,一時間竟捨不得鬆手。
他咧開嘴笑笑,「繃著張臉做什麼,沒什麼暈眩感了,幫我看看包子還大不大?」
收手轉身背對胤華,已經變成水的冰袋毫無冰鎮效果被移開來,手賤地往自己腦門上戳上兩下,被冰過的地方感覺有些麻痺,竟然沒什麼感覺。
「別戳,會痛。」胤華捉住晉海的食指,抓了也不放,單手撥開頭髮,頭皮有點發紅,是凍出來的,看起來沒大礙,最後也跟著手賤食指往上壓了兩下,沒聽見晉海呼痛,把手當成梳子輕快地把頭髮梳攏,裝回原樣。
「沒事對吧?今天別仰躺睡就好了。」
察覺手指還被乖乖學弟抓著,彎起關節搔了下他的掌心,彷佛被嚇到般瞬間鬆手,毫無懸念地在學弟臉上看見可惜、失落的情緒,笑容又延展開來。
「希望包子退冰後也不太會痛,不然睡著翻身還是會壓到的。」胤華低頭復抬頭,迎面笑著。
「枕頭夠軟,不要翻下枕頭都還好,沒事安心。」晉海道,手又摸回頭上的包子,想想又放下,對自己無聊手賤的行為感到愚蠢。
胤華點頭,看向後頭牆上的鐘,九點多了。
「小嬅應該回家了,學長半夜要是不舒服可以叫我一起幫忙,我先回去了。」說著就起身往玄關走去。
「半夜不舒服你也好好睡,我們這還有兩個人呢!晚安!」
聞言,胤華腳步幾不可聞地頓了一下,還是又平穩的踩踏在地上,略為轉頭望向晉海也不說話就光笑,腳步加快地走出這間房。
晉海對著胤華的背揮手,頗有揮爽的意味。
「真的要放棄了嗎?」話音沒落地沉寂在屋內,數秒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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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像座石雕鎮坐在講臺上,食指頗不耐煩的敲在講桌上。
此狀態已經僵持不下十分鐘,臺下所有同學一片寂靜,連手機都不敢拿出來玩,深怕一個分心低頭就遭殃,不如假裝自己是上課認真的乖孩子,不要跟教授對上眼就好。
一切為保平安!
「班代,給你指人,找三個出來參加朗讀、國文演講、詞語聽力,如果可以最好一個專案三個人參加。」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凝聚在被點名的班代身上,幾秒後又集體把視線移開,恨不得趕快下課敲鐘離開教室。
參加比賽什麼的在大學生的心裡已經沒有就讀高中時的狂熱跟強烈參與感,高中講求班級榮譽,大學就變成獨立個體,偶爾搞些小團體聚聚,這種狀況隨著年級高升便越發明顯。
班代一臉天將降大人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磨其筋骨的痛苦神色。放眼望去所有同學各個裝死沒人要朝他的方向看,不過就是上臺說說話寫寫文章念出來,或者聽聽詞語把字寫出來有什麼難的啊!
教授對學生們不甘不願的表情激怒,講桌上嘟嘟嘟的聲響更大聲了,聽得班代背後開始不斷冒冷汗,衛生紙一張用過一張,絞盡腦汁卻又俗辣地不敢直接指名。
倏地旁邊飛來一張字條,班代頓時心裡怒吼,都什麼時候了還傳紙條!
『快看啊!』旁邊人無聲吶喊,這種寂靜到連一根針落都能聽見聲音的時候,氣音也同平常說話聲引人注目了。
班代攤開字條,上頭道:抽籤啊!不得罪人!
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