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麼?你呀都是見了面就做,也沒給我溫暖你的機會啊。”我假裝笑著抱怨,心裡泛起無限的酸楚。
“得了,今兒已經溫暖過了。”木梓軒掏出錢夾,拿出一打粉色的鈔票,交到我手裡。一瞬間,我突然想抓住他的手,說我要走了,你會不會捨不得我。
你賤呀你,我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拿著感覺沉甸甸的錢點了點,我滿意的露出酒窩,“本來想給老顧客打個折的,不過剛才你居然想把從窗戶裡丟出去。嘖嘖嘖……真是後怕。謝謝惠顧,回見了您吶……”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車站。
只有我自己知道,回頭的那一瞬,眼淚瞬間滾落。
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知道該怎樣去喜歡你。你的心那麼滿你要我住在哪裡?
幸好愛情不是我的一切,
而你的一切也不是愛情。
買來的溫柔 第九回
「錢川」
在這個世界上,回頭便是軟弱,便是恥辱,便是一次而又一次的淪陷。可是,即使你走得再遠,終究也無法企及那遙不可及的永遠。即使,再次回頭,也張望不到靈魂深處的夢境。人類就是這樣,永遠被內心的遺憾和憧憬所奴役著。在曠野的山路上。上不去,下不來。
我坐在凌晨的候車室,天已經大亮了。看著排隊進站的隊伍長了又短,短了又長。卻始終沒有聽見我可以帶我離開的那一次。我恨火車的晚點,雖然我只是四年以前,坐著這輛車,來到了這個城市。
這個城市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呢,失信?失望?失戀還是失落?可是此時此刻,我卻是有萬般的不捨。
原來,就算這個城市拋棄了你,即使有唯一一雙溫熱的手曾經碰觸過你,就足以讓一切淡滅。
我知道痛苦它存在過,但此時此刻,我竟然忘記了它是怎樣存在的。
就在我陷入思緒兒久久不能自拔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運動衣,黑色墨鏡。
是他。
原來,狹路,就是用來相逢的。
我揹著雙肩背,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說不上為什麼,只想抓住他,到沒人的地方,給他幾拳,問問他,多多死了,他會不會愧疚。
也沒想過自己做不做的到。
跟著他走出火車站,走進了隱藏在百貨大廈後面的衚衕。
另一個男人湊上去,和他窸窸窣窣的說什麼,拉拉扯扯。
我壓抑了幾天的憤怒衝上頭頂,顧不上敵眾我寡,就丟下揹包,一把揪住了運動衣的領子。沒等我揮拳,一個試探xing的聲音傳來。
“川子……”
等我轉過頭去,瞬間愣住了。手也不自覺的鬆開了,穿著運動衣的男子趁我不注意,撒腿就跑了。
可是此時此刻,我也沒有報仇雪恨的心情了。
“大哥。你怎麼會和那個人……”我剛想問出口,一見他手上的粉末,我什麼都明白了。
那人是個毒販子,而我本應該在老家結婚生子的大哥,其實是個癮君子。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啼笑皆非了。
“你什麼時候來T市的?”
他盯著自己的鞋面,一直不肯抬起頭,他一直是個老實人,起碼在我的記憶裡。“三個月以前。”
哈,我覺得我快笑出來了。“你說你要翻修房子的那個月?所以,我寄給你的錢一直都用來做這個?”我搶過他手裡的囧囧,丟在地上。看見他露出心痛的表情,我又抬起腳在上面碾了碾。
他扯著衣角,一句話也沒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印象中那個一直爽朗有可親的大哥,那個一手拉扯我長大給我買吉他的大哥,會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幅麻木而遲鈍的樣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城市麼?
我拿出火車票,放在他手上,“我們一起離開,回老家去。”
他搖搖頭,掏出幾張薄薄的紙,“我借了高利貸,如果現在跑掉,天涯海角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一式二份的借條麼,整個T市如此規矩的放貸人,除了他還有誰?我接過紙片看了看,一共前前後後十萬塊,債主是肖德的幫會。
我開始相信,每個人都有揹負的命運了。
而我的命運就是和這一干人等永遠的糾纏不清。
“你走吧,坐火車離開這兒,再也別回來了,戒毒,找個好媳婦。錢家還指望你傳宗接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