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還熱乎乎的掛在南方脖子裡,南老爺子瞅著小孩兒,眼神兒越來越溫暖,想著這就是我重孫子啊,想著想著就越來越覺著心裡熱乎乎的漲滿了似的,老想伸手去抱抱小孩兒,但是想歸想終究沒伸手。事情到底咋樣自家孫子還沒說清楚呢,規矩不能破了,回家得先教訓一頓,於是心裡熱乎著卻生生把對小孩兒親近的欲/望壓了回去。
南方帶著老頭往停車場走,夜裡黑乎乎的小孩兒的眼睛卻亮晶晶的,老頭走在南方身後,老偷偷逗小孩兒還瞅著小孩兒滿臉慈愛的笑,就是不讓南方發現。小孩兒開始還挺怕這爺爺的,出於好奇總抱著南方脖子往老頭那兒瞅,瞅著瞅著就咯咯笑起來。他一笑老頭也笑,南方早料到老頭會擱後頭幹什麼了,也不敢拆穿,就任憑這一老一小互動著玩兒。
一開車門,裡頭就躥出來個灰突突毛烘烘的東西,老頭嚇了一跳,小孩兒卻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小狗!”豆包叫了一聲,衝著狗伸出小手,小狗衝著南方和小孩兒搖了搖尾巴,湊過去舔舔小孩兒的手指頭。
南老爺子一下把小孩兒的手拿了回來,這小狗看著髒不拉幾的,別再給他家小孩弄有病嘍。
小孩兒扁扁嘴,老頭的手指頭乾枯還有些僵硬,把小孩兒柔軟的小手硌的生疼。小孩兒一隻手抱緊了南方的脖子卻不敢動,倆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南方。
“爺爺,趕緊上車吧,今兒剛下了雨外頭挺涼的,小孩兒剛退燒,咱趕緊回家,我還沒吃飯吶。”南方捏捏豆包的小臉,一伸手把小狗掂回車裡。小孩兒還扒著他脖子不下來,他就只能抱著小孩兒開車,小孩老老實實坐在他倆腿中間,依舊抱著南方脖子想往後看小狗,奈何座椅靠背太高了,就露出倆大眼睛。
老頭也跟著上了車坐在後座上,一聽小孩兒剛有病了,老人家那點兒操心勁兒就又上來了。老頭這會兒已經認定了小豆包是他們老南家人,瞅著那倆大眼睛心裡別提多心疼了,憑他那護短的性子怎麼可能叫小孩兒受一點兒委屈。
“怎麼回事兒!好好的咋發燒了?嚴不嚴重啊,你倆都沒吃飯,你飢兩頓沒關係,別餓著孩子!”老頭上來就給了南方後腦勺一下子,小孩兒嚇了一跳,老爺子剛把手拿開,小孩兒就用小手給南方揉後腦勺。興許是南方那一頭板寸有點兒扎手,小孩兒鼻子一犟一犟的,可就是不放手。
南方也沒在意,就任憑小孩兒擱他後腦勺上亂搗鼓,心說我還你孫子呢,人說隔輩親隔輩親,這剛見了小孩兒孫子都不要了。
“爺爺他沒事兒,就是淋了場雨,紮了一針這會兒都好了,剛才樑子他倆還給他帶餛燉吃來著,這小孩兒人小肚子大,一個人吃了半保溫桶。”南方一擰鑰匙,啟動汽車,心裡還想著回家了這事兒怎麼給老頭解釋。
“他才這麼大一點兒你讓他淋雨!我小時候讓你淋過雨嗎?都多大了還不知道疼人,回來小孩兒跟我住,我親自帶他!”南老爺子這會兒啥都不管了,心疼的捏捏豆包小臉兒,這孩子懂事兒啊,比南方小時候懂事兒多了,還知道給爸爸揉揉後腦勺,南方小時候能放過他爸後腦勺一天都不錯了,成天騎他爸脖子裡,還小屁股一蹲一蹲的亂蹭。
“哎哎,知道知道,絕沒有下回,您孫子您還不知道麼,這回受了教訓下回保準改嘍。”
南方隨口跟南老爺子說著話,一想,得了,老頭都開始搶孩子了,那乾脆讓老頭收養豆包算了,不就是辦個手續的事兒麼。轉念一想好像又不對,老頭萬一真收養了這小孩兒,那他豈不是得管這小孩兒叫叔?那可太跌範兒了。
“知道就好,回去你帶他洗個熱水澡,叫你奶奶給你弄碗薑茶喝喝。”老爺子這會兒才想起來關心孫子,頭裡心思全放重孫子身上了。
“哦。”南方應了一聲,皺了皺眉。他奶奶弄的薑茶絕對料足,關鍵是別人放三片姜他奶奶得放十片,辣的都喝不成。老太太總怕不好喝,還老往薑茶裡放紅糖,南方瞅見老太太弄得薑茶就怵的慌,這紅糖薑茶本來是幹什麼用的呦奶奶。
小孩兒後來揉著揉著就困了,扒在南方脖子上不停打哈欠,另外一隻小手還不停揉眼睛,車裡一晃一晃的最容易睡著,豆包腦袋一搗一搗的,總戳在南方肩膀頭上。老頭看著小孩兒的樣子,喜歡的不得了,果然是他們老南家的娃兒啊,又乖又漂亮,有他南景書當年的風範。
老頭是忍啊忍啊,終於忍不住了,才張口和南方說:“孬蛋,這娃兒叫啥名字啊?拿過來叫我抱著吧,你好專心開車。”
南方還能不知道他爺爺那點兒小心思麼